简小楼在心里盘算对策。

顺从他?顶撞他?挖苦他?教育他?还是转身走人?

她应该走什么路线,小白兔还是女汉子?

无论是哪一种,她觉得自己演不好,说不上来原因,心底很疼,鼻腔发酸。

她先前无法将念溟、战天翔看成是夜游,一面心疼着夜游,一面觉着他很残忍——他的复活,需要以战天翔的命来换。

不过,从念溟身上,简小楼看到许多夜游的影子。

渐渐明白过来,他们的确只是夜游的一部分,而非独立的个体。

从他手中,简小楼将那张符箓接过来,从头开始折:“那你这次看仔细了。”

念溟的杀气散去,面前这个女人,情绪变化的莫名其妙。

微一晃神,她又折好一只,递了过来。

这下念溟有些讪讪,再取一张符箓:“你再折一次吧。”

“符箓不用钱?”简小楼白他一眼,将手里的纸鹤抖开,再折一次,宛如慢动作回放,每完成一个步骤,便递给念溟一个眼神。

念溟点头,她才进行下一个步骤。

“会了?”

“恩,会了。”

简小楼自然而然的牵起他的手,感觉他缩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出格了,作为一个妹子,会显得轻浮。

牵都牵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将纸鹤放在他手心里,再松开。

“谁教你的?”念溟捏着纸鹤尾巴,举高一些,直视纸鹤,眼尾余光却瞥向她,“我问过许多符箓师,无人懂得。”

“小时候,梦里有位掌控众生姻缘的神仙教我的,他自称月老。”

“月老?”

简小楼笑道:“月老告诉我,他给每一对有缘结成夫妻的男女,都设计了不同的信物。将来,我若是遇到一个也会折纸鹤的男人,就是我的有缘人……”

念溟嗤之以鼻:“荒唐之言。”

“我一直都盼着呢,结果呀,等我长大以后,又一次梦见月老,他告诉我……”

她啧了下嘴,欲言又止。

他等半天不见下文,忍不住追问:“月老说什么?”

她叹口气,压低声音道:“月老说,我的姻缘大概是要泡汤了。”

“为什么?”

“月老无奈的告诉我,他在梦里教导我未来夫君折纸鹤,从小教到大,教了许多遍,可惜他实在太笨啦,怎么学都学不会……”

“我只是不太在意,看你折过一遍,已然会了。”

念溟容不得人说他笨,想要取出一张符箓,折一次给她看。

不对,他长眸一沉,杀意再起。半响,沉稳清晰地道:“请问,我这是被调戏了么?”

“对,你被调戏了。”简小楼忍住笑意,认真点头,“我教你折纸鹤,你让我调戏一下,有来有往,彼此都不吃亏。”

念溟微微怔,垂目看她,若有所思。

与她对视的过程中,眼睛火辣辣的一痛。

怎么回事?

他拧眉,错开视线,将纸鹤收进储物戒子里:“你倒是个不愿吃亏之人。”

简小楼挑眉:“谁愿吃亏?”

“你的调戏之言十分有趣,我听着新鲜,拿来作为报酬,终究是你吃亏。”念溟直起脊背,目光从她头顶穿过,望向不远处的篝火,“我今日心情好,你教我折纸,我替你杀人。”

“杀人?杀什么人?”

简小楼还没搞清楚他在说什么,一阵风从身侧袭过,险些将她掀翻在地。

来不及站稳,转头瞧见念溟五指弯曲,朝着池念念的方向飞去。

简小楼骇然一惊,想起念溟之前以锋利的鬼爪捏碎她心脏一事,那是他的杀招!

“停!”

简小楼解下背后长刀,灌入内力,如投掷标枪,直指念溟的后心窝。

念溟化神初境界,附在筑基修士的肉身里,和简小楼一样,修为受到限制,但还是快过她的刀。

然而,他停了下来。

转过身,并拢双指,夹住飞驰而来的刀刃。

他看看刀刃,又沉眸看向简小楼:“我助你,为何阻我?”

“阿九,你为什么袭击我们!”

念溟停下来之后,山谷里的四人才将兵刃拿在手中,布下结界。

他们自从简小楼离开,神识没有离开过她,自然也将念溟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池念念受到惊吓,躲在那剑修曹宜身后,遥遥向简小楼投去感激的目光。

胡子道:“阿九,咱们的试炼是有规矩的,除了‘鬼’,不可杀害同伴。即使你是‘鬼’,也不是我们这一队的鬼,你杀我们,属于犯规!”

胡子的声音微微发颤,听得出来他怕念溟。

在场者无人不怕,小白脸胆战心惊的附和:“对,你犯规!”

念溟的唇畔浮出冷笑:“我将你们全杀了,谁知道我犯规?”

四人攥紧兵刃,揣度他此言是真是假。

念溟眼瞳里划过一丝恶趣味:“不想死是么?跪下,求我饶命,谁听话,谁不死。”

四人闻言面如菜色。

“你够了!”简小楼皱起眉,此时的念溟,完全脱离了夜游,非常陌生,陌生到令人厌恶。

按照师父的分析,这是夜游的本质?

念溟愣了愣,他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失望。

他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到过太多对自己的评价:厌恶,恶心,嫌弃,畏惧,惊恐……

却从未看到过“失望”。

因为“失望”,总是建立在“希望”之上。

念溟想起他脑海里“纸鹤”的折法,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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