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知秋道:“谁赖皮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书生笑着将一篓棋子推到皇甫知秋的跟前。
皇甫知秋一看,这篓棋子全是黑棋,书生面前的竟也是一篓黑棋。
“全是黑棋怎么分辨得出谁是谁非?”皇甫知秋疑惑道。
书生眯眼道:“在我眼里,我的黑棋就是白棋,你只配黑棋,你若是怕分辨不出,你可以将你的黑棋平面朝天,凸面向下。”
皇甫知秋下过无数盘棋,还从未下过全是黑棋的棋,甚是奇怪,又一想,这盘棋不过是应付一下而已,便无谓道:“就依你。”
书生又眯眼道:“既然你依我,我就告诉你这盘棋的赌注。”
皇甫知秋在对面笑道:“尽管说吧,我输得起。”
书生道:“好,先生果然爽快大气。那我就说了:这盘赌的是命!”
“赌命?!”不光皇甫知秋吃一惊,身旁四个老头也吃一惊。
书生笑了,笑出了声,道:“我输我死,你输你死。这是不是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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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皇甫知秋不懂棋纯属扯蛋,他不光懂棋,而且懂得很多,早已入流高手行列,因为他从小就酷爱下棋,曾经跟江湖中很多高手后面学过下棋,现在年已花甲,你能说皇甫知秋的棋艺还不够精湛?
但是,在书生的眼里,皇甫知秋的棋艺的确还差那么一点火候。
因为,面对满盘黑色的棋子,皇甫知秋开始抓耳挠腮了,天也不冷,他头上却开始升腾起了汗雾。
毕竟这是一盘赌命的游戏,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为什么要赌命?我们能不能只赌钱不赌命?”皇甫知秋胆怯了。
“和别人只赌钱,但和你只赌命。”书生看着皇甫知秋道,目光毋庸置疑。
皇甫知秋无奈道:“实在要这样,我只好拿出杀手锏了。”他道完,在密密麻麻的棋盘上慎重地落下一子。
“妙!妙招!”身边老孙直呼道。四个老头皆松一口气。
因为皇甫知秋的这一招,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既做了严防死守,又留下大举进攻的余地,的确是十分精妙的一招。
出完这一招,就连皇甫知秋也暗自得意。
书生却笑了:“这一招端得厉害,看来你认识周瞎子?”
皇甫知秋傲然道:“不错,这正是棋圣周瞎子的独门绝学,除了周瞎子在世,谁也化解不了。”
书生埋头观察了一下局势,笑道:“周瞎子是一个伟大的棋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据说,他去世前留下了一本棋谱叫《三百战》,是他出道以来集三百盘经典战例的心得与技法。谁获得谁就可以棋走天下,无往而不胜。”
皇甫知秋笑道:“不错,我这一招正是周瞎子《三百战》里的‘惟我独尊’,你只怕无解了。”
书生忽然冷笑一声,啪!在棋盘上稳健地对应一子,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招‘天比地大’是专治‘惟我独尊’的后手招,《三百战》里是找不到的,此招一出,你死定了!
皇甫知秋刚才还在得意,看了书生落子后,只觉得自己的棋势退无退路,进无进道,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已完全沦陷在书生的天罗地网之中。
这盘棋是在赌命,输棋就意味着输命。
皇甫知秋冷汗淋漓了,他自忖自己的棋艺不至于输给一个摆地摊的书生,更没料到自己却输在棋圣周瞎子的招数之中。
这个周瞎子害死我了!
但周瞎子又是被谁害死的?
书生忽然抬起头,仰天一叹:“师傅啊师傅!我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你的了!”
皇甫知秋听罢,面色一惊:“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书生将蒙面黑巾缓缓撕掉,道:“我就是周瞎子的关门弟子棋盘十九,今天你们都得死!”
站着观棋的四个老头“啊”了一声,每个人的手中都多了一把剑,四把剑,四道寒光,一齐朝棋盘十九刺去。
霎时,听见一阵惨呼,没等四道寒光刺到棋盘十九的身上,四个老头已经一齐仰面翻倒。
因为他们的身上都中了四五颗黑色的棋子。
原本他们四人四道寒光刺向棋盘十九,怎奈却有十几二十几道寒芒先于射中了他们。
四道寒光怎敌得过十几二十几道疾飞的寒芒。所以他们立即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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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十九和皇甫知秋依然各自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
谁也不动。
皇甫知秋吃惊之余转而镇定。面对一个死亡局面,面对棋盘十九杀气腾腾的目光,他不得不镇定下来。
“不错,周瞎子是吃了我的慢性毒药而死的,在他完成了《三百战》后,我在黄山天都峰上有意组织了一场车lún_dà战,促使他猝死当场。”皇甫知秋道。
“《三百战》现在在哪里?”棋盘十九问道。
“被森木道长偷去,我们这次出行正是要去找他。”
“森木道长现在在哪里?”
“在太平湖的猴岛上。”
“我说过,这盘棋谁输谁死!”
啪啪!
皇甫知秋的双眼顿时被镶嵌了两枚黑色的棋子,深达两寸。
好快、好狠的出手!
还没等皇甫知秋鲜血流出来,一张棋盘已丢盖在他的脸上。
此时,天色依旧灰白灰白的。
山道上,五个新添的尸体,让这个世界更显灰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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