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约明白这人心情,许久未见的外甥女突然嫁了人,并且还是从未见过的一个年轻人,实在叫作为舅舅的人生不出什么好感。
连少主心知此人是陆小凤一般的高手,并不多么靠近,只一杯接一杯将敬酒之人劝回,说实话,他今晚真的喝了不少。陆小凤看得十分欢喜,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前辈。”连少主见他这样快乐,忍不住走上前。
陆小凤自然掩下笑意,已手中多出一杯酒水,扬手道:“还未向庄主贺喜。”
“同喜。”连少主十分给面子的饮尽这一杯,接着走近一步,十分亲昵一般将陆小凤从席位之上请出,不等他反应,便朗声道:“徒婿有些不胜酒力,听闻陆前辈向来是酒中好手,千杯不醉,今日还请一定要为徒婿挡一挡这酒水,徒婿先走一步。”
陆小凤回过味来,手已一指点出,打算拦下他,却不料连少主早有准备,打算离开时便已用到轻功,身体一滑便悄然远去,融进暮色里,气得陆小凤跳脚。
连庄主在江湖风评极好,说的话几乎从不会被人反驳,立即有人喊道“陆先生”,纷纷过来敬酒。毕竟陆小凤方才出手的一招,如同神来一笔,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明显是一门极为高明的功夫,武林中最是尊崇这样有本事的人。
连少主离开宴席,已顺着小路向内院走去,他眼中向身侧一瞥,脚不略微一顿。那阴暗处便接着闪出一道身影,这人抬头,中间是个长相极为奇怪的少年,说是奇怪,是因他五官明明不缺一处,组合起来却仿佛每一处都缺了一般,说不出的奇怪。
但连少主认得这人,甚至倘若花天珠在此,也一定认得这人。
“连庄主。”少年从怀中扔来一件东西,大约是本书册,随后盯视连少主一眼,这一眼看不出神色,但很显然其中并无恶意,他冷冷道:“你要的东西。”
“什么?”
“主人给的。不好说。”
连少主接过书册,往页面一看,随后伸手翻了翻,又忽然合上,收入袖中,神色认真地抱拳道:“我知道了。多谢。”
“不必。”那少年顿了顿,又冷声道:“你二人于我有恩,若有事,可去关东找我。还有,今日见你二人总算成婚,恭喜。”他长相怪异,声音也极冷,此刻神色却略有些柔和,显然这声恭喜是发自内心,他说完这一局,转身便走,大约并不会进入宴席,而是这就离开无垢山庄。
连少主望着他背影远去,随即往袖中一触,心中放下一半。回到暖阁时,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时辰,嫁衣搁在一边,屋子里也微有水汽。
连少主扣上房门,越过一重纱帘,向床铺走去,那其上只着一件单衣的少女正擦拭微湿的长发,连少主接过绸巾,细细为她擦拭,只觉得她长发的清香,也引得他格外心动。
他以内力一寸一寸令长发微干,从背后抱住她,探身过去舔咬她的耳垂,小姑娘身体一抖,已握住他打算解开衣带的手,她转头看了看,眸色明亮,“你这样早回来啦?”
她以为还要等许久。
起码祖母叮嘱她晚间之前要看的那本书册,她还不曾拿出来翻看。她猜测,其中大约记录着日后作为妻子,要怎样照料丈夫的做法。
她大约有点不知所措,又碰到他衣袖,不料其中一本书册啪地掉落下来,小姑娘默默松了口气,她仿佛终于找到可以转移的话题,笑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