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樨是一个话唠,她不顾身份的跟沈幼青攀着十岁那年的交情。
沈幼青倒也觉得有趣,便由着她打扰自己,在将军府,表哥表弟倒是一大堆,可女孩就只有一个小表妹,而那个小表妹还很小,小的根本不能和她说话聊天。
可在听玉樨滔滔不绝的话语过后,沈幼青突然觉得还是养只鹦鹉好一些……
第二天,沈幼青起了个大早。
走出房门,就看见两个少女并排站在门口。
两人一齐行礼,其中一个穿着青灰色夹袄的少女上前一步道:“四小姐,奴婢是老夫人派来的,特来请四小姐洗漱后过去荣安堂。”
这两人倒是比她那所谓的贴身丫鬟玉樨起的还要早,沈幼青往玉樨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深深的一种无力感。
“好。”
沈幼青进了屋,很快洗漱完后,便跟着两个丫鬟往荣安堂去了,当然,身边没有玉樨跟着。
京城地界偏北,春色尚早,梅花稀疏的点缀在枯枝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老夫人的荣华堂位于沈家的东南角,面积很大,院子里种着好些花,大多都是菊花,甚至都还没有抽芽,沈幼青之所以知道是菊花也是由那两个小丫鬟告诉的。
沈幼青对老夫人的印象只停留在五岁,只是一个模糊的脸庞。
这么长的时间都不曾见过,她也不指望老夫人对她能有多亲切,只要安安静静的请个安便可以了。
还未走进荣安堂,就听见里面传出来一阵笑声,沈幼青听得其中一个丫鬟说道:“大概是卢姨娘和三小姐来了,往日里三小姐可是个开心果儿……”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那青灰夹袄的丫鬟瞪了一眼,那小丫鬟便立刻不敢再说了,怯怯的看了眼沈幼青,迅速垂下头去。
“老夫人,四小姐来了。”
沈幼青踏进荣安堂,一眼便看见了堂下端坐的老妇人,此时正笑的合不拢嘴,眉眼倒是很慈祥,一时之间似乎她对祖母的记忆都清晰了不少。
放眼一看,她才发现,堂内不光是有卢姨娘和三小姐,裴氏也在,还有两个她不认得的妇人。
裴氏的眼神扫了过来,沈幼青大概能看得出她眼神中的示意,便上前一步,乖巧的给老夫人跪下行礼:“孙女见过祖母。”
“是哪个孙女儿啊?”老夫人身体前倾着,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她突然间笑了,俏皮的眨了眨眼,向前了一些。
“祖母您看,我是哪个孙女儿呀?”
老夫人还当真认出来了,笑呵呵的跟众人说:“是那从小就在亲家家里的小四丫头吧,看看,跟均安啊,长得可是一模一样,你们说是不是?”
裴氏等几位妇人连忙附和称是。
沈琚年轻时便是众人公认的俊俏儿郎,及至中年也照样风度翩翩,斯文文雅,现在老夫人拉着沈幼青的手夸赞她跟父亲长得一模一样,无疑是对她最大的褒奖。所以众人的心思各不相同:裴氏有些得意,未曾说过话的卢姨娘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倒是另一个怀中抱着一个小娃娃的年轻妇人有些吃味,多看了沈幼青好几眼……
沈幼青却并没有欣喜的感觉,甚至她被人说成像沈琚,从心底里是排斥的,一个对她不闻不问的父亲她根本就不需要。
“要是大伯见到四小姐,指不定高兴呢。”
“是啊,当初以为这孩子……大伯还伤心了好久,现在四小姐平安无恙的回来了,可真是太好了。”
沈幼青报以冷笑,她的父亲会伤心?若是真的会牵挂于她,又怎会连她的面都不愿意见就把她送回西南蜀地。
说话的是坐在右侧的两位妇人,一位看起来大约三十左右,身穿着蓝色绣石榴花的绒褙子,面容姣好,圆圆的脸,眉眼间看起来很温和;另一个则要年轻一些,打扮的也更漂亮一些,肤色白皙红润,妆容亦是精致,很美的一个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冰玉般的娃娃,甚是可爱。
沈幼青不认得她们,只是听她们的语气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好像对她的事还很关心。
“赶紧捎信让均安回来吧,这丫头在外养了这么久的病,倒是跟别的丫头不一样了。”老夫人笑眯眯的拉着沈幼青的手,一面又嘱咐身边的老嬷嬷。
老夫人的手有些粗糙,但很温暖,沈幼青不禁也握紧了她的手。
同时,听到老夫人的话,她心里闪过一丝纳闷:养病?原来这么些年她回不了家的理由竟然是养病……
沈幼青的目光故意的投向了裴氏,笑了一笑,眉梢上扬,复又对老夫人道:“祖母不用费心了,父亲忙碌,做女儿的可不敢惊扰了他。就等着父亲空闲的时候,孙女自然就能见到父亲了。”
“好好好,这丫头是个懂事儿的。”老夫人向众人夸奖道。
裴氏跟着享受了一阵子的荣光,却突然发现沈幼青笑得太扎眼,刺痛了她心底的伤,脸立即冷却下来,咳了一声,道:“母亲,快别夸她了,省得她骄傲。”
老夫人却不理这茬儿,拍着沈幼青的手道:“女娃家的,骄傲点好,骄傲点好!”
因为这跟外公意见一致的话,沈幼青瞬时对老夫人又亲近了几分。
“青青,快来认识认识这些婶母们。”
裴氏笑着对她招手。
沈幼青楞了一下,青青这个称呼从母亲的嘴里说出来,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沈幼青却觉得心情大好。
“这是二婶母。”裴氏指着那蓝色褙子的妇人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