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破旧的纸糊窗子、腐朽的木头随着一声脆响断裂开来。寒风涔涔随着开合的缝隙疯狂的涌入。
单薄小屋外狂风大作,临屋而立一颗苍天大树枝叶被狂风吹得残破不堪——
黑漆漆的屋子没有一丝亮光和暖意,临冬的十月,总是带着潮意和些许寒冷刺骨的凉风。
一动一动的,黑洞洞的一团,若是细细辨认,就能瞧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正蜷缩在冰凉的地面安静的睡着,闭着眼睛,面容痛苦的皱在一处。
梦里,秦妤似乎看到昔日贴身丫头白芷勾唇:“你才是贱人,秦妤……”
脏乱的指甲在地面滑过一条条指痕,腹中犹如刀绞,睡梦中的秦妤心中犹如烈火灼烧,千疮百孔,似乎看到对方的脸越靠越近,不禁嘴唇翁动:“不。”
视线一转,她又看到那个总是一袭白衣,行为举止,雍容华贵的侯爷平静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眼神平静无波,任凭她血流一地:“将秦姨娘抬出去。”
白净面容漾着不易察觉的厌恶,眼眸犹如深潭,不起一丝涟漪,任凭她如何哭喊,残忍连丝余光都未给予。
门外,透过微光折射进眼眸的影像是那么模糊,伊人浅笑,能看见昔日朝夕相伴的侯夫人向屋内奄奄一息的她投来厌恶的目光,而转脸,又和侯爷言笑晏晏。
下个瞬间,秦妤似乎又看见丫头白芷皱起眉头,脸上带着厌恶:“秦姨娘,你以为怀了孩子万事无忧?”
“侯夫人早就恨不得你去死了。”
紧接着,秦妤似乎就看到一双脚对着自己的肚子用力的踩过来——
“不——”
秦妤大叫着惊醒过来,一双眸子瞪得硕大,几乎要突兀出来,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肚子,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子发丝被黏在耳鬓,全身冷汗,因为衣物单薄,此刻还在一边瑟瑟发抖。
屋子外树叶沙沙作响,透过窗,一丝丝阴冷的风吹进来——
犹如溺水的孩童,秦妤被吹得打了个哆嗦,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秦妤方才紧紧靠在漆黑的墙壁边,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而梦里那些熟悉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
即使重生这么久,不论她怎么强迫自己忘记,却怎么也甩不掉。犹如灼热烙印,在不停地提醒自己那恶心的回忆。
双眸失神的看向房梁,秦妤双眸毫无焦距,双手捂着肚子,身子上全是粘粘糊糊的汗渍。
不知发呆过了多久,秦妤才眯了眯眼睛,而后提了口气,缓缓的低下脑袋,凌乱的发丝旋即垂下,而红肿的手指却在自己的单薄衣物之中掏掏摸摸。
片刻,只瞧秦妤掌心拿出一大块儿的白面馒头。
这是她前些日子趁着人牙子不注意时候拿走的。
秦妤手指感受着硬硬的一团,忽觉口齿生津,凑着屋内仅有的一丝微光,秦妤将嘴巴凑近白白胖胖的馒头,轻轻咬下一口。
淡淡的甘甜顿时融化在嘴巴里,愈发觉得肚子饿得厉害。
几曾何时,自己不屑于尝一口的东西,现在竟然连吃一口都难了。
来不及多想,口中唾液泛滥,一连几口,秦妤将原本就不大的馒头给吃完了。
嘴巴里还在回味的时候,“知啦——”一声,寂静漆黑的屋子内忽然发出脆响。
秦妤精神瞬间紧绷,抬起脑袋,皱着眉头,仿若遇到危险时候的猎豹一般,目光中带着两分瘆人的寒意。
“……这是两个窝窝头……一碗稀粥,凉了,你……你凑合吃……”
悉悉索索半晌之后,脚步声停下,声音响起的瞬间,秦妤精神放松下两分,但并不曾完全松懈,秦妤瞄了两眼对方,不作声,只是点点头。
那人支支吾吾仿若有什么话想说说不出,磨蹭了片刻,就也离去了。
屋子内归复平静,秦妤双眸仿若含着一抹慑人的精光,静静的盯着地上的食物。
“呵……”半晌,秦妤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套着破布鞋的脚对着地上的食物一脚踹翻。
顷刻,那碗粥洒了满地。
将她卖到人牙子,充什么好人?
秦妤心里冷笑,愈发的寒冷。
如同前世一样,韩大宝串通着她的舅母,为了二两银子把她给卖了,为别人当牛做马,做了一辈子丫头。
回忆及此,秦妤此刻还觉得自己的肚子在发痛,又摸了摸自己的细若竹竿的胳膊,脚,小腿……
在这些地方,全都是被舅母用棍棒所打,红肿青紫。
秦妤心里感到的是冷,冷到骨子里。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死之后竟回到了从前,她爹娘早早就死了,没留下什么兄弟姐妹,因着小时候在舅娘家养着,亲戚不是亲戚,倒是将她当成个劳力使唤。
想到这,秦妤脸上忽然漾起一个瘆人的冷笑。
但是她更没想到,自己进了侯府,成为侯爷的妾侍,怀着身孕,末了竟被自己平日相处的好姐妹白芷亲一脚踩到了肚子上。
“你不过是三爷的一条狗。”
白芷嗜血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秦妤只要稍微回忆,就感到胃中一阵恶心。
三爷……三夫人……心里恨极,肚子里那种灼痛感觉似乎还在,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他们凭什么对她那么残忍!凭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一个丫头。
妾侍是三夫人不放心,她才被逼的开了脸成了姨娘,因为她是三夫人的贴身婢子。
谋害大房,二房的勾当也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