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一愣,但见一根毛笔从掌柜的手里掉了出来,落在地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掌柜的倒是没说什么,那旁边帮佣的倒是急了眼,“那东西你晓得多贵?便是你家小姐卖了都不定要的起了!”
秦妤眼神一眯,眸光锐利:“说话小心些。”
那人登时禁了声,努了努嘴。
那人绕着那铺子走了一周,半晌脆生道:“没有。”
秦妤没有应声,只是瞧着那老掌柜。
“左不过都是童小姐的……罢了,便是这纠结也没得什么意义,只是……”
秦妤心中一紧。
都是童小姐……的……?
“小姐当真要拿了那东西回去?”
秦妤不好把话说尽了,摇摇头,只道:“我只是回来寻那荷包,小姐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我便只是随口一问,若是为难了掌柜,便不要放在心上,若是小姐当真要了,到时候再说也是不迟。”
旋即听到吁了口气的声音,秦妤微微勾唇一笑,适才侧脸对着那招待点点头。
“既然没有我便去别处寻寻,想必是落在别处了。”
得了一声冷哼,秦妤也没有理会,提裙便出了铺子。
……
“都是……童瑶的么?”
秦妤皱眉,如墨黑的瞳孔闪着莹莹的光。
顺着街道上的人流往回走着,秦妤沉思起来。
不对。
难道她想错了?
秦妤脸上显出一抹意外来。
她记得当初……
难不成……
想着,秦妤心中一惊,而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小片刻之后,便到了方才主仆三人分离的地方。
便是距离闹事中心较远的那间小酒楼。
抬眼瞧了瞧酒楼那招牌,秦妤忽而垂下眼睑,抿了抿唇,便提裙走了进去。
“客官……”跑堂见了秦妤,便上前招待。
“不必了,我家小姐在楼上呢。”
淡笑摆了摆手。秦妤便提裙上了二楼。
“知啦——”一声,推开门。
果然……空空如也……
窗子半阖,刺眼的日光照射进来显得格外夺目,光亮一扫黯淡。将整间小屋子都照的亮堂无比。
秦妤抬脚走进屋子去,环顾四周。
哪里还有童瑶的身影?
眯了眯眼,秦妤勾唇笑了笑,走到了屋内墙角,俯身弓腰。伸手便将地面上的那个荷包给拾了起来,拍去荷包上的灰尘,复又别在了腰间。
本是为了自个荷包丢了,找了借口回屋子用的,却不想倒是用不到了。
走到屋内中央那圆桌旁,秦妤细细垂眼打量一周,而后抿了抿唇,暗道:那檀木的盒子是不在了。
只是不晓得童瑶到底会拿着那东西去哪里,特意将她们两个丫头支开,想必也是不想叫人知晓的事情罢了。
便也不好再多驻足。秦妤目的达到了,便又匆匆忙忙的出了屋子。
不能说的……秘密。
秦妤抿唇一笑,细细的在脑子中过了一次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忽而想通了什么。
要说秘密也并非没有……
关于童瑶的秘密有很多……
关于那块儿留给童瑶的玉佩,当时大雨里炉子中那张被火烧毁的纸……后半截内容究竟写了什么呢?
勾了勾唇角,秦妤眸子黑亮,眼中带笑。
“左右都是童小姐的……”童瑶当时并没有点名道姓的与那掌柜的说自己是谁,那人却自个瞧出了什么。
“岳阳城……京师……铺子……”嘴中喃喃着当初模糊之中瞧见的字迹。
忽而,舒展了眉头。
从岳阳城到京师,相距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若是说,从一开始,马氏便没有与童老爷交心呢?
若是说,从一开始。马氏便为自己留了退路呢?
秦妤垂首,一手捻着自己腰间的荷包,心中忽而泛起一阵冷飕飕的寒意来。
……
出了小酒楼,迎面一阵热风吹来,却登时叫秦妤全身发凉,忍不住瑟缩了脖颈。
脸色微微苍白。秦妤脑袋里面全是关于童瑶的……童瑶母亲……马氏的……
马氏究竟为自己留了多少后路,究竟为自己女儿的今后盘算了多少?
上一世她没有机会见到,只是童芮嫁到了侯府却是真真切切的事情,秦妤敢肯定,这件事与马氏必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抬起头,面前的道路都有些重影,亮光照射的眼睛有些刺痛,让秦妤忍不住伸手遮挡。
脚下卖出的步子都有些发虚,秦妤不禁将思绪又飘回了方才在首饰铺子的时候。
她本以为童瑶今儿出来不过是想瞧瞧外头,想看看京城,进了收拾铺子也只是意外中的意外罢了。
却不想童瑶却并非是这般想的。
她今儿使唤了马车出馆子,都是有目的的。
包括中途将她们两个丫头支开。
童瑶去了哪里?
脑中思绪纷乱,秦妤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她即便是重活一世,也几乎难以想象,马氏居然会是那样一个精明的人。
或许也可以说,马氏是个太了解身边人的女人。
嘈杂纷乱的叫卖声和说话声弥漫了耳际,如同跌入深海,拼命的上游,却如何也寻不到彼岸。
“秦妤,你怎的这般久了才回来。”穿过人山人海,亮丽却又熟悉的女音忽而大声道。
紧接着,秦妤便感觉到自己的胳膊猛然一紧,耳边响起一阵说话声。
“秦妤,如何?东西可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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