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药方,还请夫人找些人去煎药才是。愕阃贰?

郎中起身,将东西交给了屋子的下人。

“此事都是我的错……”原本陷入死一般静寂的屋子内忽而有人开口说话道,而后便见一身材修长的少年跪在了童老夫人的面前,垂首用低沉的声音沉痛道。

童夫人正喘着气,心中失措之际,闻言不禁朝那少年多看了两眼 。

童老夫人听了却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用眼神静静的盯着对方。

如玉的少年,姚谦人如其名,他跪在地上沉痛道:“若非是我一直拉着童小姐对弈,未曾瞧出了童小姐身子不对,也不会连累了童小姐昏迷,都是我不懂事。”

童芮抽泣着半俯着身之,眸中汇聚的泪滴落在了童老夫人的衣摆之上,晕染一片,显出两根暗沉的色泽来,她眯了眯眼睛,闻言却似乎若有所思了。

“童小姐原本便舒了身子不适,却是我瞧着童小姐欢喜,便不肯允了童小姐离去,还请老夫人责罚。”一番话说得至情至性,倒也有那么两分真心的意味来,话里带着浓重的悔意,听了便叫人有两分动容。

童芮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童夫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神冰冷,犹如死寂一般,她此刻有些呆呆的望着地上跪着那人,又站不稳了,颤抖:“你,你说什么!”说罢,一扭头,便迎上了童老夫人如同寒冬腊月里一般冰冷井水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给冻僵了去。

“母亲,当着不是。”

‘童小姐原本便舒了身子不适,却是我瞧着童小姐欢喜……’这话如何是一个未曾娶亲的人能够说出口的?

男女不可私相授受,童老夫人心中此刻犹如坠入冰窖,内心也忍不住阴冷起来。

自然,看向童夫人的眼神也便不那么柔和了。

“祖母。祖母,姐姐进当真是意外的,原本还好好的,却不知怎的喝了一口茶便吐了。然后……”童芮慌乱的解释起来。

“还请老夫人怜惜小姐。”一直站在床榻一侧伺候童瑶,给童瑶擦脸掖被角 的秦妤站了出来。

众人目光忽而转移,投到了她的身上。

童夫人见此心中又是一凉。

童芮的话猛然间便被秦妤给截断了,她心中嗤笑,不肯停下。继续道:“祖母,当真不是,其实……”

秦妤忽而跪在地上,便是跪在了姚谦身边,垂首道:“老夫人,且听奴婢一言。”

“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气急之下,童夫人便口不择言起来。

“你给我闭嘴!”童老夫人带着厉色的眼神登时朝童夫人投去,童夫人一呆,当下便噎了一下。气儿喘不顺,便“咯”一下,打了个嗝。

童老夫人给了秦妤视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今儿奴婢与小姐在夫人那边请安。”

“原本没什么,只是忽而不知怎么的,夫人便叫了小姐与姚公子去下棋了。”

“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是不知为何,下了好大一会儿的棋,奴婢道是小姐身子不适要回去休息,却不知为何夫人万般不允了。”

姚谦闻言,眼神登时也是黯淡起来。垂了垂头,显得有两分无力。

“……你胡说!”童夫冷静了片刻,尽量让自己用不那么愤怒的声音斥责,又道:“我哪里这般说过?”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是满嘴的谎话!”

“我如何说的,便是阿瑶身子当真不舒服,离去了也无妨,便是……”

“夫人当时这话并不是这般说的。”秦妤忽而提高了音调,声音之中带了一丝的颤抖。有一丝哆嗦。

“夫人……奴婢不敢妄加揣测主子的话,只是小姐不忍让您伤心,便应了您的要求,如何夫人此刻不能心疼小姐……”

童夫人此刻当真是听了话要气晕了过去,她心中有耻辱又恶心,她如何落到了和一个婢子吵嘴的境地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夫人可是万万没有如此说话的。”刘妈妈在一侧忍不住了,便道。

童老夫人一个厉色又看过去,顿时也叫对方禁了声。

“奴婢不敢和主子顶嘴,只是又心疼小姐,瞧着她身子不舒服,便续了热茶端过去,谁晓得小姐喝了两口便吐了,然后便晕了过去。”

听到这,童老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事情?

童夫人嘴硬道:“母亲,莫要听这个丫头胡说……”

“夫人可要心疼小姐才是,夫人当时将屋门开了,院子中来来往往的下人可都是瞧得一清二白,奴婢并未信口开河?”

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童夫人原本开着屋门万万不是这个意思,为了别的,她才将屋门给开了的,如今看,这反倒是成了她的累赘了。

说完,秦妤便不再辩驳一句,垂了脑袋,便安静的跪在了一遍,引得一侧的姚谦忍不住将复杂的神色朝她投了过去。

童夫人可真是要气了个半死,支支吾吾了片刻,方又道:“……”

“混账东西!”童老夫人忽而怒斥一声,登时叫童夫人嘴里未曾说完的话给吞了回去。

秦妤垂下的小脸上,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分毫。

闲话,可不是能随便乱传的。专看童老夫人能不能瞧出了童夫人的用意了。

童老夫人眼神带着狠厉,她伸手便拿过桌子上的茶盏朝童夫人那边扔过去——

“啊。”

童夫人被吓了一跳,万万没有想到童老夫人会动手,登时朝后退了一大步,伸手便护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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