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武收到来信的时候已经是过年了,送信的小厮是工部尚书的亲信,事关重大,他文战嵩失踪的消息不敢传出去,文博武和沈月浅在太夫人院子团年,齐氏比之前话愈发少了,跟着谭嬷嬷忙前忙后,而且有意无意地避着沈月浅,像是之前得过叮嘱的人,文太夫人对齐氏的表现还算满意,话题多是围绕着沈月浅的肚子,反而没将话题移周淳玉身上,文贵进屋凑到文博武耳边说了两句话,文博武蹙了蹙眉,起身朝专心吃饭的沈月浅道,“我出去有点事,你们先吃着。”
沈月浅不解地抬眸,上首的太夫人道,“什么事吃完饭再说。”这顿饭有讲究,最怕的就是中途被人打断,小户人家团年的时候常常都是关起门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饭,文太夫人在这方面十分看重,宁氏也是,忍不住劝文博武,“吃快些,吃完了就去。”外边的事情她不怎么过问,故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文贵心中着急,小厮是从江南来的,一脸急切,定是遇着什么大事了,文贵欲再说两句什么,对上文太夫人警告的目光,他顿了顿,转身先退了出了两句话后,再也不敢耽搁,再次闯进了屋子,文太夫人面上隐隐有了怒气,文贵置若罔闻,低头在文博武耳朵边耳语了两句,沈月浅离得近也听见了,目光一怔。
文博武推开凳子,面色从容地站起身,“我吃好了,祖母慢慢吃。”脚步匆匆地往屋外走了,文贵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博武这孩子,有什么比一家团年更重要的?”文太夫人心中嘀咕了两句,调转视线,瞥到沈月浅吃得高兴,心里舒服了些,“晨曦多吃些,你肚子里的三个孩子不能饿着了。”
之前是文博武给沈月浅加菜,文博武走后,宁氏坐到了沈月浅身边,不时给她加菜,一顿饭吃完了也不见文博武回来,沈月浅心中记挂,“祖母,我先回去了。”
尤家在江南没有了根基,文贵说江南出了事,必然和尤家有关,沈月浅心下担忧,想回屋等着,谁知,文贵又折身回来了,叫走了文博文,宁氏拧眉,猜测到出了事,故而附和沈月浅道,“回去的路上小心些,让轿子跟在身后。”沈月浅今时的情形,定然是走不回去的,轿子得一直跟着。
沈月浅点头,目光专注地望着文太夫人,文太夫人神情一僵,宁氏已经代她回应了沈月浅,她要是再说什么就是不给宁氏面子了,想了想,脸上徐徐绽放出一抹笑,“你娘说得对,路上小心些。”
天色已经暗下,宁氏和齐氏裴氏要在太夫人院子守岁,周淳玉乖乖站在宁氏身侧,等沈月浅走得不见人影了,才转身和宁氏说话,“娘要不要让人将烟花搬过来?”
府里准备了烟花爆竹,沈月浅怀着孩子担心吓到她了,宁氏让人将东西全部收了起来今年不放了,雅筑院离这边远,动静也小得多,不怕出了事。
闻言,宁氏收回了目光,温和道,“自是要热闹一番的,你去吩咐一声吧,再过半个时辰开始放。”
沈月浅回到屋里就让玲珑去打听打听消息,她担心尤家卷土重来,闹出了什么事情来,尤氏不是省油的灯,由此可见尤家也不是好对付的,不成想,玲珑回来说人是工部尚书府的人,沈月浅心思一转,工部尚书和文战嵩一起出京办事了,怎么会找文博武说事,还将文博文叫走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睡一觉醒来时,床畔空空如也,沈月浅直起身子,朝门口叫了声玲珑,“大少爷还没回来?”如果是兵部和军营的事沈月浅还理解,什么时候工部的事也归文博武管了?
“大少爷还没回来,可要奴婢去催一催?”玲珑挑开帘子,进屋,顺便将床前烛台上的蜡烛换了新的,低头和沈月浅说话,“二少爷和大少爷都在,半个时辰前奴婢去看过,书房的等还亮着。”
玲珑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传来动静,玲珑眉色一喜,“肯定是大少爷回来了。”转身,文博武已经到了跟前,玲珑低眉顺耳地行礼后翼翼然退了出去,文博武目光阴沉,沉着脸,渗人地紧,沈月浅皱眉,掀开被子朝文博武伸手,她肚子大了,起床需要人搀扶,文博武目光一揉,轻轻地扶她起来坐好,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沈月浅双腿掉在床沿上,仰头看他,“要不要洗漱了?”
“不用,我和你说说话。”文博武在沈月浅跟前坐下,伸出手搭在她肚子上,犹豫良久叹了口气,“孩子今天就出来多好?”文战嵩身边的小厮都会武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相信是尤家做的,工部尚书信中说了事情始末,明显有人故意拿堤坝的事情引文战嵩出去一网打尽,文战嵩掉进别人设的圈套里了。
沈月浅好气地看着他,现在要是生下来,孩子就是不足月的,不知道好不好养活了,沈月浅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见文博武眼神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心底一惊,“是不是出事了?”
文博武不准备瞒她,这时候,玲珑折身回来,神色复杂地打开衣柜,替文博武收拾衣衫,沈月浅疑惑地望着文博武,文博武第一次不敢直视沈月浅的目光,别开脸,目光落到一处衣柜上,孩子的衣衫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还记得当初画花样子的情形,本以为能亲眼看着三个孩子穿上属兔的衣衫,眼下,只怕是见不着了,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有件事我和你说,你心里有个底。”
接下来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