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浅不可察觉地蹙了蹙眉,好在旁边戚夫人接过了话,屋子里气氛融融,哪怕说话,沈月浅也觉得累,加之下着雨,逛院子也不合适,还是其中一位年纪稍小的小姐提出游湖,“下着雨,游湖最佳,不知道国公夫人可否让我们去逛逛?”
说话的小姐年纪十三四岁,身子微微偏胖,发髻金簪玉钗萦绕,平添了江南女子的温婉娇俏,沈月浅心底松了口气,和善道,“甚好,我和国公昨日来,都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园子呢……”说着,吩咐玲霜去准备一番,又问过几位夫人,一行人慢慢朝湖边走,沈月浅不识得路,好在有下人领着,邱氏一直走她身侧,沈月浅不好意思说话,担心邱氏没完没了,倒是后边几位夫人说着院子格局,忍不住称赞起来。
沈月浅回过神的时候,身侧的邱氏已经落后一步,身侧是之前一直打量自己的汪五小姐,沈月浅温和地笑道,“五小姐来过园子?”
看汪漫语神情该是来过的,心中疑惑,文博武说这处宅子是私产,尤老爷爱花成痴,不会随意带着人践踏了这些品种的花才是,即便宴请也只会请惜花之人。
汪漫语盯着沈月浅,她确实长得好看,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浅笑嫣然,一颦一笑皆端庄秀雅,温婉大方,和别人嘴里的相去甚远,“你真的是文家大少夫人?”
沈月浅微微一怔,笑意更深了,点了点头,不解道,“怎么了?”
她这一点头,汪漫语瞬间耷拉着耳朵,无精打采的哼了声,“没什么,你长得真好看。”是啊,家里有这么好看的妻子,博武将军为什么还要去那种地方?
沈月浅想要再问两句,汪漫语已停下步伐,和追上来的戚家小姐手挽着手,一脸失落,沈月浅但笑不语,和身侧夫人寒暄,说起江南风俗,邱氏不时高嗓门插上两句话,惹得所有人面上都尴尬,上船时,邱氏拉着她走在最后边,神秘严肃的模样让沈月浅无言以对,有邱氏做对比,沈月浅才明白小高氏是多么蕙质兰心的一个人。
“二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邱氏落后一步,也是看不惯戚家和汪家几位夫人的做派,她和沈月浅是亲戚,提醒着她总是好的,故而,凑到沈月浅耳边小声道,“侄女,你性子好说话,可别被人欺骗了,有的人没安好心,她们来可是冲着镇国公来的,昨晚的事情在江南圈子里都传开了,你可别生气,咱女人啊,就是要沉住气。”
沈月浅面上更加困惑了,加之最后一句邱氏抬高了嗓音,估计大家都听到了,邱氏自以为很小声罢了,沈月浅朝几位夫人笑了笑,拍着邱氏的手,道,“二夫人,先上船吧,我一直在呢。”邱氏的性子真是叫人头疼,尤其,随行的夫人十多人,再加上还有几位小姐,“二夫人,待会我们慢慢说,刚来江南,若是又怠慢不周的地方还请谅解。”
邱氏摇头,“侄女客气了,你处事周到,说话温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主母……”
沈月浅心里觉得奇怪,邱家和宁国侯府交好,今日来,邱氏只字不提宁国侯府,船仓里准备了茶水糕点,一路走来,沈月浅身子微微有些凉,夫人们又将话题转移到水波荡漾的湖面,江南的雨轻柔落在湖面,水波荡漾激起万种柔情,带着江南特有的柔媚,江南女子温声细语,娇俏动人,从景致上便能看出一二。
沈月浅本来就是个会说话的,在众位夫人中间游刃有余,如鱼得水,听到了江南不少事情,其中当属尤家落寞和文博武来江南找文战嵩。
“尤家在江南为非作歹多年,不瞒你说,平日我们皆有和尤家走动,若非博武将军搜出尤家的罪证,我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南商人富庶,谁能想到尤家收买了巡抚又笼络了商会?”戚夫人年纪在一行人中最是年长,文家在京城显赫,更是不曾想轻而易举就将尤家拉下了马,现在的尤家窝在一处宅子里,整日闹着分家,终日不安宁,而文家,蒸蒸日上。
沈月浅微微一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尤家也算因果报应,钱财充入国库,之后赈灾也算帮了老百姓。”尤家和文博武的事情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何况在江南。
不过,沈月浅怀疑戚夫人的话,京城的人都知道尤家在江南只手遮天,何况江南的她们?尤家墙倒众人推,戚家也是不想和尤家有什么牵扯吧,关系到各家利益,沈月浅明白其中厉害。
汪家夫人接过话,“这处宅子当年我带着几位姐儿来过,尤老爷宝贝这处宅子,尤夫人平时请客喜欢在这处宅子办,中间还和尤老爷起过争执,哎,尤老爷去了山里,尤夫人整个人没了精气神,上次我去见她,哪还有当初富贵逼人的夫人的样子?”汪家之前就和尤家走得近,尤家落了马,汪家以为是将自己牵扯进去,好在文家高抬贵手放过他们,谁家没有点腌臜的事,不过他们运气好。
汪夫人心里是真心感激文家的,到现在,汪家才将家里财产洗白了,不怕被人抓住把柄了,今日来的时候,太夫人还想着她来给沈月浅磕头,备份上哪说得过去,何况沈月浅带着三个孩子,不是折了三个孩子的福气,因而让她带着弟妹和孩子来。
难怪,汪漫语会是这样的表情了,邱氏戚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