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淳玉还想问沈月浅离开的真正原因,猜测终究不如真正的事实震撼人心,话到了嘴边,最后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见她欲言又止,沈月浅微微咧嘴笑了笑,脸上带着少有的童真,在红色的光晕中更显灿烂,“二弟妹,之后有时间了,我再慢慢与你说,明日回侯府看望我娘,这两日,都是忙的时候。”
周淳玉灿然一笑,心里欢喜起来,她自己臆想猜测是一回事,沈月浅愿意告诉她又是另一码事,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小时候的情谊,好似送了对方自己最喜欢的礼而开心不已。
妯娌说着话,走在前边的文博文也管不住好奇的心思,脸上表现得含蓄,语气却直白得很,“大哥,你和大嫂离开京城不会是闹矛盾了吧?信里边给你说的法子你试了没,大嫂吃这一招没?”连续两个问题,哪怕文博武面上不表露丝毫,文博文心中也是有数的,没有女人不喜欢甜言蜜语,中规中矩如宁氏,也是想从文战嵩嘴里听点好听的话的。
文博武沉着眉,面无表情,文博文不死心,又抛出另一个问题,“大哥,大嫂去江南,没有遇着你之前……”话未说完,察觉文博武目光陡然锋利如刀刃,文博文讪讪一笑,正了正神色,“这些事,我也偶然得知的,大嫂自来就是个想得开的,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和你计较吧?”
文博文也只是听到点风声,知晓文博武在江南和人有一段,到哪种程度他就没打听到了,眼下正是兄弟两诉说情义的时候,文博文脸上恢复了镇定,从容道,“大哥,咱兄弟两好些日子没见了,也不说我在你背后出谋划策,好好喝一杯如何?”
文博武冷冷一笑,笑得文博文浑身哆嗦,偏偏少年,哪怕哆嗦下身子也带着股谪仙之气,“大哥若是觉得时候不早了,那就改日好了。”
文博武依旧没说话,只在岔路口朝雅筑院方向走的时候,文博武面上才有了松动,“过两日,练好身子,我们兄弟两好好切磋切磋。”语气不重不轻,文博文却身子一僵,小声地问身后的文艺,“国公这话什么意思?”
文艺之前挨了板子,如今老实多了,轻声道,“国公爷的意思该是想和世子您打打拳,增强兄弟感情吧?”
文博文一副看啥子似的神情叫文艺垂下了头,如实道,“国公爷生气了,想要揍您。”
文博文嘴角一抽,怒斥道,声音抬高了八分,“胡说,我和国公爷乃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哪舍得揍我?”声音大,前边的文博武自然也听到了,步伐一顿,轻描淡写地瞥了眼身侧的文贵,文贵会意,小心翼翼的躬身退到文博文身侧,压低了声音道,“世子爷,您没听错,我家国公爷就是这么个意思。”不等文博文出声,利落地转身跟上文博武。
留下艺,碎声道,“有了媳妇忘了娘,何况是兄弟,大哥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我了,文艺,那天你机灵些,世子我的命就在三位小主子手里了。”文博文动了动身子,说实话,他也想和文博武练练了,试试文博武身手是否又上了一层楼,照理说,有了孩子,精气流掉,文博武算是不如他的了。
沈月浅和周淳玉也听着文博文的话了,面露狐疑,周淳玉出声问他,“发生何事了?”和沈月浅一脸关切,文博文不好意思说要挨打了,笑道,“没事,想和大哥好好说说话,大嫂,我和阿玉先回去了,路打滑,您小心些。”
文博文不知晓,起初本是戏言的文博武,调转身子听着这句话,阴沉了脸,以至于之后的“切磋”,叫文博文浑身又痒又痛,不好看大夫,也不好和周淳玉说。
这是后话了。
沈月浅看文博文牵着周淳玉,十分宠溺,心里为周淳玉高兴,文博文和周淳玉蜜里调油,何愁以后没有孩子,周淳玉最大的心病就是孩子,好在如今孝期,没有怀孕,心里也不会有多少失落,待出了孝期,一切都不同了,可只要文博文护着周淳玉,周淳玉就不怕外人乱嚼舌根子,日子照样舒舒坦坦的,想得出神,文博武牵着她的手也没反应过来。
“羡慕二弟和二弟妹的日子?”文博文会说话,睁眼说瞎话功夫更是一流,周淳玉也是性子善良,被文博文一张脸给骗了,以至于说什么都相信。
沈月浅啊了声,收回视线,脸上一阵羡慕,“是啊,二弟和二弟妹中间没有隔着其他女人,哪会不羡慕。”文博文沉稳儒雅,周淳玉性子张弛有度,两人日子过得极好。
文博武脸色更黑了,张了张嘴,暗自嘀咕了句,沈月浅没听清,“你说什么”沈月浅询问道。
“无事,我们也回去吧,刚回来,恐怕荔枝他们不习惯,别哭闹起来才是。”声音如纯净的泉水,激得沈月浅身子一颤,好奇地看了文博武一眼,没发现异常后才握了握他的大手,满脸是笑,“走吧,天冷,哭起来易着凉。”
文贵跟在二人身后,未听清文博武话里的意思,不过也猜到是何事了,心里替文博文捏一把汗,后宅清净,得让老夫人那边不起纳妾的心思才好,不过是不可能的,宁氏不给文博武纳妾是沈月浅怀了身孕,担心破坏了夫妻两关系,之后是文博武自己有了这个意思,而文博文和周淳玉,日子只怕没有那般顺遂。
不知何时,雪又开始纷纷扬扬,文贵低着头,将一切情绪收敛了去。
一夜大雪,院子里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唰唰的扫雪声,吵得沈月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