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霜当场反驳了宁老太太两句,才将老太太气得背过去了。
“你说,没有她外祖母哪来的我,哪来的他?一门心思放在他媳妇身上,什么时候主动关心过他外祖母的身子,提后天?今天去了侯府,明天肯定是留着去周府的,对他媳妇那边有求必应,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亲近过宁家?一年去一次都是勤快的,去了还给人脸色看?别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看儿子也是帮别人养的。”宁氏躺在床上,嘴里念了大半个时辰声音才渐渐低了下去,文战嵩能说什么?
“要是博武去了,我娘一定还好好活着,她总说最近几个月老想起我小时候,还说那会让我嫁进文家她心里是后悔的,文家情况复杂,她担心我日子难熬,我才知道,我两成亲那一年,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敢光明正大的上门看我,还说我现在福气好了,当了祖母,儿子孝顺,可是,可是我都没有好好孝顺她,她怎么就走了?”
文战嵩心中难受,比文太夫人那会难受多了,宁老太太在他求娶宁氏那会脸上明显不乐意,是他脸皮厚求来的,答应宁氏一辈子不纳妾,好好和她过日子,他去宁家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听了宁氏一番话,文战嵩心里也难受,“你别怪博武和晨曦,岳母那事乃意外,是我没有好好孝顺岳母,早知道,常带着你去宁国侯府走动……”
宁氏哭了一晚上,天明十分就起床了,枕头湿了一片,文战嵩不会说漂亮的话,“你不好好休息,出门晕倒了如何是好?以后我好好陪着你,岳母那边,我们多磕几个响头。”
宁氏没有搭理他,文战嵩明白宁氏生气了,到现在,一句话没和他说过,见文博武将荔枝放在宁氏怀里,文战嵩有意说两句转移宁氏的注意,“荔枝乖巧懂事,安慰安慰祖母,祖母心里难受。”
不一会儿周淳玉和文博文也来了,坐了一会儿,文战嵩提议就在屋里用膳,之后一起去宁国侯府,沈月浅欲张嘴说荔枝三人等宁老太太发丧的时候再过去却被文博武抢了先,“娘,今日风雪大,灵堂阴冷,我们过去就好,荔枝他们就放在家里吧。”
文战嵩点头,确实如此,一侧的宁氏抬起头,脸色铁青,半分没有缓和的余地道,“他们曾外祖母最是惦记他们,生前没有见着最后一面,这几日抱过去好好磕头,三个孩子穿得厚,真要受不住了,叫奶娘抱到正屋暖暖便是。”
文博武文博武拧着眉,看文博武脸色不对劲,知晓他是生气了,宁国侯府客人来来往往,喧闹嘈杂,这点三个孩子也承受不住,可一边是宁氏,文战嵩咬了咬牙,“让荔枝他们今日过去,明天就不去了,如何?”
文博武心中不痛快,文战嵩对这个儿子再了解不过,翻起脸谁都不认的主儿,宁氏眼下心里窝着火,不发不痛快,给沈月浅使眼色,叫她劝劝文博武,沈月浅垂着头,扯了扯文博武袖子,“按着爹说的吧。”走之前,让奶娘回屋又拿了几身衣衫,宁国侯府帖子发出去了,时辰早,还没人上门吊唁。
灵堂边宁侯爷守了一晚上,脸色憔悴不少,屋子里是宁家大房的人,沈月浅跟着宁氏,抱着孩子跪在棺木旁,京城风俗,出嫁的女子不能夜里守灵,只能白天,传说是为了让死去的人检查子孙孝顺与否,而白天女子带着夫家回来守灵则是给吊唁的人看看儿女成群繁荣。
灵堂空空荡荡,身下的铺团上还残着上一个跪拜人的温度,沈月浅伸手拂去边缘的灰,规规矩矩跪了下去,不知想着什么,眼泪默默掉了下来,她低着头,泪落在怀里的葡萄身上,好在葡萄衣服厚,感觉不到,而被抱得难受,苹果身子挣扎了两下,啊啊伸手指着外边,意思叫沈月浅出去。
沈月浅拉下她的手,触到她手心一片冰凉,沈月浅脸色大变,招来身后的奶娘,“你抱着小姐去屋子里坐会,我摸着她手都凉了。”
一句话,让跪在前边的宁氏转过身,一脸怨毒,“跪,跪够一个时辰,没有她曾外祖母,哪有她?”这一刻,没有比见着沈月浅假惺惺流着泪的脸更让宁氏觉得讨厌,为什么,当初帮着她和文太夫人较劲,她以为沈月浅性子像她,她错了,沈月浅自私自利,她不是那样子的人。
宁氏声音哽咽沙哑,吓得奶娘手滑差点将葡萄落在地上,文战嵩蹙眉,朝奶娘伸手,“抱过来我抱着,我给她暖暖就好了。”比起宁氏满脸是泪,文战嵩神色平静得多,更多的是愧疚,若是他常常带着宁氏来宁国侯府,这几日下雪,天冷,该是做晚辈的他带着宁氏来宁国侯府才是,他们来了,宁老太太肯定不会出事。
沈月浅低着头,她明白宁氏丧母的心情,当时,得知沈怀渊死讯,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切,一切是在做梦,梦醒了,沈怀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外面回来,嘴里亲切的叫着阿浅阿浅。
甚至,她不会拍着胸脯叫沈怀渊离开,哪怕抗旨,被贬了官职,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幸福,她不气宁氏发脾气,她气宁氏不将葡萄放在眼里,几个月大的孩子就跟着来吃苦。
她的孩子,她心疼。
沈月浅吸了吸鼻子,而文战嵩怀里的葡萄貌似才回过神,可能是被宁氏吓着了,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荔枝和苹果望了一眼,乖乖的握着手里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