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武拨开她两鬓的秀发,“昨晚你做噩梦了,可还记得?”枕头湿了一片,眼睛红红得,肿得老高,那个梦定是令人忧伤的。
沈月浅渐渐有了记忆,闷闷地点了点头,奇怪的是,没了夜里撕心裂肺的那种感觉,“我梦见玲珑了,心里难受,相公,你说是不是我做的梦是不是真的?”虽是问文博武,沈月浅心里已经认定是真的了,那种感觉太过真实,一定是她死后的事情。
文博武轻轻顺着她的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真假不重要,我们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该是得知给玲珑说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沈月浅才会梦着那些事,坐起身,天已经大亮了,荔枝和苹果懂事,醒了不会哭闹,有奶娘守着,更不会吵着他和沈月浅,“你躺着,我我玲珑进屋伺候你。”
沈月浅摇头,玲珑守了一晚上,今日还要相看人,回屋休息一会儿才是,“让玲霜过来吧,今日的事情也有她的份儿。”玲霜和文迁看对了眼,沈月浅细细打听过,文迁是府里的家生子,家里有个哥哥已经成亲了,一家人都在庄子上,文迁嫂子是个好相处的,爹娘年纪不算大,平日也是个好相处的,若可以,沈月浅想给玲珑也找这样一户人家,让她能感受亲人陪伴的温暖。
文博武看出她的意思,没有拒绝,穿好衣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玲霜动作快,贴身伺候沈月浅几个月,沈月浅也习惯了,“你和文迁的事儿我已经派人去庄子通知他爹娘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不能叫你受了委屈,你安心等着就是。”几个丫鬟的嫁妆她早就准备好了,在外人看来,和小户人家的小姐差不多体面了。
玲霜羞红了脸,低着头,许久才憋出一句话,“谢谢夫人。”
沈月浅来了兴致,忍不住打趣她,“不用谢我,虽然你是我身边的,身份可比文迁家高多了,他爹娘若是真为文迁好,指不定不会应下。”文迁爹娘不清楚玲霜性子,文迁不在他们跟前,娶儿媳回家自是想照顾文迁一二,在他们看来,知根知底的姑娘怕比玲霜合适得多。
吃早膳不见文博武人影,一问才说去了前院,沈月浅让玲霜替文博武端早膳,一边和荔枝三人说话。
三人喊娘吐字清晰,沈月浅乐此不疲地逗他们说话,尤其是葡萄,声音软软的,清脆悦耳,百听不厌,舀了一勺蒸蛋凑到葡萄嘴边,诱惑道,“葡萄叫声娘,娘就喂葡萄吃蛋好不好?”
葡萄使劲点头,伸手抓沈月浅手里的勺子,沈月浅退后一步躲开了去,葡萄双腿一蹬,好在椅子上装了护栏,不会落下去,沈月浅嘴里喊了两声娘,葡萄快哭出来了,喏喏道,“娘,娘,吃,吃……”
沈月浅喜不自胜,和旁边的穆奶娘道,“小姐会说吃了,奶娘听着没?”
穆奶娘小心禁锢住她双手,高兴地回道,“听着了,小姐怕是肚子饿很了。”穆奶娘觉着,夫人若是想听小姐叫她娘不用这个法子,小姐本就黏她得厉害,吃饱了饭,夫人抱着小姐,小姐就会一直喊娘的了,不过,主子得事儿轮不到她插手,夫人或许是训练小姐说话也不一定。
沈月浅接见前院的侍卫小厮,抱着葡萄转去了垂花厅,她和玲霜在外边问话,玲珑在帘子里看着外边,帘子别有匠心,掀起一角就能见着跪在堂屋里的男子,男子哪怕望过来却不会发现他,如此,免了她心中尴尬。
先是守门的侍卫,长相还算周正,沈月浅随意问了几个问题,慢慢就能察觉到不对劲,不是他们品行有问题,要么过于严谨死板固执,要么年龄太小又或者家里亲戚多,总而言之,不适合与玲珑过日子,一上午下来,没有一个适合玲珑的,而帘子夜没传来动静,沈月浅清楚,玲珑也,没看上他们。
葡萄在她怀里睡了一觉,见她还坐着,白白净净的手指着外边,“娘,娘,走,走。”
难得坐在她怀里自己玩了一上午,沈月浅抱起她,进了内室,玲珑脸色平静,丝毫没有遇着喜欢男子的娇羞,沈月浅叹了口气,“下午还有人,慢慢来,走吧,小姐都觉着无聊了,我们先回院子。”又问玲雾有没有看对眼的,玲雾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沈月浅好笑,“我会替你们好好找婆家的,先回了。”
走出院子,看文博武带着文贵临树而立,文博武身形玉立,一身藏青色长袍衬得身子笔挺气宇轩昂,身侧的文贵一身灰色服侍,不如文博武出彩,站在那里却也极为好看,文贵晒黑了,这两三个月慢慢养回来,白了不少,不说话,倒有几分翩翩少年的气度,沈月浅摇摇头,眼下不是比较这些的时候,上前,拍了拍文博武肩头的碎雪,“怎么不进屋,树上积压的雪渐渐融化,落入领子里容易着凉。”话刚说完,就感觉一小片冰落下来,擦过她脸颊,冷得她身子一颤,文博武接过葡萄,牵着她后退一步,解释道,“我文贵商量了点事,边走边和你说。”
玲珑在文贵跟前不敢抬头,夫人不想她嫁给文贵她便不嫁了,玲珑眼中,还没有为了文贵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地步,低着头,和玲霜玲雾径直走了,文贵眼神一暗,想起文博武和他说的,玲珑爹娘什么性子他是见识过的,玲珑没有娘家帮衬,沈月浅不信任他能给玲珑幸福,他能做的就是向沈月浅证明,他能给玲珑他所能给的最好的。
待玲珑几人走出几步了,文贵才追了上去,葡萄到文博武怀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