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言: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
若不是因为贫穷,谁愿意铤而走险,冒着杀头的风险,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
苏杭一带,相对富庶,民风淳朴,所以动乱较少。
冯牧跟随着徐爱,一路南下,路上顺风顺水,没有遭遇什么阻碍,而且徐爱兴之所致,还会吟诗作对,也自有一番情趣。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浙江萧山,徐爱和谢迁、王守仁一样,都是浙江余姚人,近乡情怯,在外为官多年,物是人非,一时竟也感慨万千。
冯牧虽没有多少感觉,但他的记忆中隐隐约约还记得那么一点,自己还是婴儿的时候,许长润抱着他观看了钱塘江的潮汐。
可惜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于外界的感觉不太强烈,虽然神经敏锐,却无法诉诸言语,如今倒是可以说话表达感受了,可惜当年的那些人,都不在了。
兴许是受了徐爱的影响,冯牧也开始回忆之前的那些人,自己出生后,一直抱着自己,抚养自己,不停颠沛流离的戚大娘,她如今在哪?
那些被刘瑾操控,追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母,原先的锦衣卫韩少飞等人又怎样了?还有带着自己从湄洲岛回来,却中途失散的十三叔和船伯伯,他们又是生是死?
冯牧没想过报仇,因为那些锦衣卫都是受人利用的棋子,为了保护他逃出京城,有的甚至家破人亡。且不论他们怀着什么目的,以前的那些恩怨,毕竟已经成为过去,再要追究也无法挽回什么,而且救了他的性命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虽然只是一个孩子的身躯,却经历了很多事情,上天安排他回到明朝,定有玄机,他从此要过自己的人生,全新的人生。
冯牧模糊的记忆中,依稀记得有个谢爷爷,那个老爷子很健谈,每天都在操心国家大事,却因为朝中奸贼陷害,而在险恶的政治漩涡中败下阵来,好在没有沉沦无底深渊,也算是万幸。
这一次,他们的运气不太好,并不是钱塘江的汛期,所以看不到那壮观的潮涨潮落。徐爱站在江边,他的旁边是冯牧和有礼,三人面对壮阔的江面,一言不发。
饶是如此,无言的观望中,早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心中的敬畏与叹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江面上一艘海船迅速的靠近,离徐爱等人所在的码头越来越近,码头边不止有冯牧这些看风景的人,还有搬运货物的苦力,和负责登记的监工,以及一些士兵。
海船顺风而来,“轰隆”一声撞击在码头的木板上,船身有些破损,木屑纷飞,船上两名壮汉迅速抛下铁锚。
就在冯牧好奇的望向那边时,一声大喝想起:“赶快动手,务必在官兵赶来之前结束战斗,逃离海上。”
那一声吼完,便看到甲板上几十名壮汉,身穿厚厚的衣服,身材臃肿却身形灵活的从海船上跳下来,手中还举着明晃晃的大刀。
“海,海贼来了,大人我们快跑!”有礼吓得手足无措,声音颤抖,可他虽然胆小,却忠心护主,挡在了徐爱的身前。
可怜徐爱一介文弱书生,突然遭此变故,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出于本能,转身就跑。可他虽是逃跑,却不是修养,还捎带着冯牧一起,从容不迫,选择的路线清晰明了,避开了敌人围追堵截的那些点。
好在那些海盗着重是抢劫货物,追求的是速战速决,只要对方不反抗,他们也不会浪费时间去追杀。
“不许逃,这些都是朝廷的贡品,若是丢了,可是要受连坐之罚的,拼死也给我护住。”
负责监工的那名主簿,看着那些工人,以及衙门中的杂役,歇斯底里的吼道。
经过他这一吼,那些逃跑的人,一想到会连累家中的人,也都纷纷掉头,有的摸出怀中的短刀,有的则捡起地上的扁担,和那群穷凶极恶的海盗拼杀起来。
“徐大哥,放开我,我要去帮他们,我也是学武之人,不能坐视不理。”
冯牧对徐爱喊道,徐爱停下脚步,却没有松开冯牧的手,说道:“你说什么傻话,那些壮汉一只手掌也能拍死你,你一个小孩能帮什么忙,快随我去报官,请衙门派人增援吧。”
“没问题的,徐大哥你相信我,我已经和蒙古人战斗过两年多了,还怕那区区海盗吗?”
冯牧一把扭开徐爱的手,运起内劲,施展开轻功,便往战场中冲了上去,徐爱定力异于常人,也暗自吃惊,原来这个小孩身手如此了得,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大人,你还愣着干嘛,赶快逃命啊?”有礼语无伦次的催促道。
“依我看来,不必逃了,有礼你快些跑去衙门,带着我的象笏,让知府大人调集捕快过来,等你们来的时候,那些海盗应该全被制服了。”
徐爱看着快速奔跑的冯牧,信誓旦旦的说道,有礼不管不顾,拉着徐爱逃跑,徐爱板起脸来,说道:“快去吧,我要留下看好戏。”
不知大人是何用意,可是看他全无惧色,有礼十分不解,看了看奔跑的冯牧,吓得一呆,徐爱看着呆若木鸡的有礼,挥了挥手,有礼似乎明白了什么,快速向后方跑去。
冯牧的身形如同云霄中的风筝一般,飘渺空灵,他在奔跑的途中,只觉得神清气爽,似乎每踏出一步,就好似在云中漫步,有一种出尘之气,让他心旷神怡。
自从被宋三行吸取内力,拔除他体内的蛊毒以来,摆脱了禁制修炼障碍的冯牧,只觉得修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