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莫邪抬起头,入眼的是一道白洁如玉的光滑石门,折射着无数符石散出的光芒,显露出一种神圣无可侵犯之感。
门口伫立着四道魁梧身影,好似门神般驻守。
他们各持兵器站立原地,冰冷如铁铸的面具泛着光泽,那经过岁月腐蚀的红黄甲胄更显得尤为狰狞,仿若几个没有生命的雕塑,各自沉默。
吴莫邪认得他们,而且印象不浅。
当然那四具侍神兵傀也注意到了吴莫邪的到来,四道清脆利落的单膝落地之声同时响起,这些石鱼的血契灵妖左手扶胸,右手持器,以表达自己最高的敬意和忠诚。
银发人见此,并未出声说什么,只是紫幽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无奈。
身后的吴莫邪显得有些尴尬,他干咳一声问道:“为何他们认不出我不是他们的神主?”
“因为他们生来便未拥有思想,唯神主命是从,只需一声令下,可赴刀山火海。”银发人转头看向吴莫邪道:“他们不会思考,更不会分辨,你身上拥有神主的灵魂气息,所以他们将你当做了神主。”
吴莫邪点点头,朝四具兵傀示意让他们起身。
银发人缓步穿身到兵傀子夫的背后,修道:“这些兵傀的忠诚高于自己的性命,所以神主才会让他们来值守石门,守护着最珍贵的……”
一点奇异的魂力波动在指尖悄然散开,整个石门从中裂开一道细缝,并越扩越大。
石门大开,露出一个狭小如山洞般的空间。
里面没有如吴莫邪想象中的魂器成山丹药遍地,而是只有一个水晶罩,还有一个头长两道弯角的老妪坐守旁边。
石门的开启让老妪并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只是轻轻地抬起了满是皱纹的眼皮。
等走近之后,吴莫邪才发现水晶罩中,是一只蜷缩在蒲团上的白狐,由于白狐的皮毛和蒲团太过相似,所以远处看去并没有什么东西。
白狐躺在里面,似乎睡得很是安详,就像是一副静物,可谓美若不可方物。
整片空间都透着一股静谧的气息,让人感到舒适不已。
银发人望向老妪,轻声问道:“怎么样了,灵魂还在衰竭吗?”
双角老妪点点头,也不回头看来了哪些人,那双浑浊的老目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透着微光的水晶罩。
“这就是……石鱼视为性命的至宝?”吴莫邪愕然说道。
现实与美好想象中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本感到微微失落,却因为从水晶罩内散出的一道气息让他面色骤然变化。
那是一种熟悉的气息,仿若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
吴莫邪甩甩头,这种奇异的感觉却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浓郁起来。
他眯起双眼望向水晶罩中的沉睡白狐,心中不知何时升起一丝悸动,犹见故人般感到欣喜。
“它到底是……”
吴莫邪试图找到自己内心波动的来源,久久未果,却一个激灵下发现,自己体内的月族魂脉显得波动起伏更甚。
“这只白狐是月灵?”
“不,它是日灵。”坐在肩上的人参娃娃说道。
吴莫邪惊诧回头,在恍然自己为何会对白狐有着熟悉之感的同时,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日灵,日属相的灵妖,与之相对的,便是月灵。
吴莫邪体内的月族魂脉传承自灵王,据传便是世间唯一的遗脉,因此在灵王遗藏面世之时,引起了整个东南域乃至大陆的疯狂。月族魂脉让无数家族趋之若鹜,不顾一切想要得到。
至于日族,则比月族更早销声匿迹,千年来都没人有过日族魂脉的消息。
而如今,眼前水晶罩中沉睡的,竟是一只日灵??
吴莫邪吞下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睛有些发直起来。
“可石鱼明明不是日属相……”他不解喃喃道。
“这只曦灵狐自然不是神主的灵妖,而是主母的。”银发人叹息了一声。
“主、主母?”
“当年大败后,只剩下我和婆古在神主的身边,而且当时他还负伤不浅,是一个日族的女子救了神主。”银发人微微阖上双眼,仿佛在尝试着回忆起尘封在脑中的那个名字。
“龚雪乐。”
“三十六个来自各大家族的司龙同时出动,撒下扑天大网围剿神主,如若没有遇上正好在家族试炼中的主母,神主定然走不到之后的巅峰。”银发人看向水晶罩中曦灵狐的目光渐趋柔和,仿佛将其当做了那个穿着黄白衣裙女子的化身。
“神主曾誓言,要将天下山海献给主母,整个大陆都将对他们臣服。”
“可,一场接着一场的纷争,让主母也深受重创……这个女人的身死,对神主的打击太大了。”
“主母身边的灵妖众多,却只有这只曦灵狐与她签了血契,且在主母离世后,连它的灵魂也开始衰竭起来。”银发人低垂着脸眼,望着水晶罩失神道:“大概心死莫过于此吧……”
“我们救不了它,但主人不想让它死,否则他会失去最后一样值得留恋的东西。这个蓄灵罩能够暂时封存曦灵狐的血肉,并延缓它灵魂衰竭的速度。”
“但它剩下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对吧?”吴莫邪肃然问道。
银发人没有说话,但此处无声胜有声。
吴莫邪看向银发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问道:“所以你带我来,是想看我能不能救它?”
果然,当时在讲到自己体内的月族魂脉时,囚耳兽的脸色有着明显变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