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婚期,都是钦天监结合天时地利、新人双方的八字,最终推算而出的良辰吉日,由帝后商议在中间挑选一个。
皇后提到萧长风年龄不小了,放在皇子中也算是大龄青年,而太后又期待抱曾孙已久,可前头两个已成婚的老大不争气,别说嫡长孙,庶孙都没出一个,委实令太后失望。
圣人是孝子,一听皇后提到自己母亲,便考虑开了,也怕自家子孙不丰落人口实,当下选了个最近的日子。
于是婚期被定在两个月后。
接到旨意的简家又震惊了,郑氏心里头还颇有些微词,在私下拉了老夫人商议:“母亲,日子定得这么赶,咱们哪有功夫准备瑶儿的嫁妆啊?”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问:“现在有多少?”
“按规矩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出嫁时准备的都是一百二十抬嫁妆,咱们家且不比贵重,勉强能收拾出一半来。”郑氏语气有些为难,嫁妆是大事,她素来疼唯一的嫡女,从女儿小时便准备开来了,可自家丈夫毕竟只是五品文官,没有实权,家世也不够看,再怎么准备,东西也都摆在那儿,虽吃穿用度俱全,但能贵重到哪里去?
以前大房几个侄女出嫁时,她还沾沾自喜,这些年她当家给女儿攒下了不少家底,等女儿出嫁时抬到婆家定能被高看一眼,可她再没想到女儿能嫁给三皇子做正妃,她先前准备的那些东西,就是一般的权贵之家都嫌寒酸,更何况天家。
真真是有些没法看的!
老夫人想了想,道:“这数量倒也不算太少,过几日皇家应该也要下聘礼了,全部加起来应该勉强能凑出一百二十抬,不过毕竟是嫁给三皇子,咱们备下的东西也不能太寒酸,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郑氏连连点头:“可不是这个意思,媳妇儿先还想着婚礼起码也要等到大半年以后,有功夫好好准备着,谁知道定得这么早。”
“迟早都是要成婚的,早些也有早些的好处。”老夫人一面说,一面让刘嬷嬷去将她的私房取了来,当着郑氏的面给了她一千两银票和一个铺子的房契,“我也就这点私房了,原是准备给珅儿他们娶媳妇用的,不过他自有你们这些当父母的去张罗,亏不了,拿去给四丫头备些体面的嫁妆罢。”
郑氏找老夫人说也有哭穷的意思,但老夫人二话不说就将银票取了来,且数量如此多,大房嫡出的简珞芳的嫁妆也不过才花了这个数,她委实不好意思直接伸手去拿,搓着手拒绝道:“母亲说的什么话,你的私房您留着便是,媳妇还能问您要钱不成?”
“都是我的子孙,给谁不是给?拿着罢,就当我这个做祖母的为四丫头添妆。”
郑氏还要推辞:“可这也太贵重了,侄女她们都没有,媳妇不能要。”
“四丫头要嫁的人,也不是大丫头她们能比的。”老夫人态度坚决,不由分说的将一叠银票塞到郑氏手里,“放心,我还没老糊涂,你尽管拿着,四丫头日后若能过得好,也不枉费老婆子这一番心意。”
说到这里,老夫人又对郑氏笑了笑,道:“若不是你来找我商议,过几日我也要叫你来的。”她早准备好了给四丫头添妆,贵是贵重了些,若不是四丫头这阵子表现出乎她的意料,她也不会一下子这么大手笔,说到底还是自家孙子重要些。
郑氏捏着东西点头,颇为感动的道:“母亲放心,便是出嫁了,瑶儿也同样会孝顺您。”
老夫人却道:“我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也没几年好活了,孝不孝顺都一样,她要是真个有心,日后多照拂些自家兄弟,老婆子去底下见了列祖列宗,也有颜面不是?”
其实老夫人知道简珞瑶与她的同母兄长感情甚好,隔了房的堂兄堂弟毕竟差一些,故此才有这番提醒。
郑氏也明白老夫人的未言明之意,当下点头道:“媳妇儿定耳提面命,让瑶儿出嫁后不忘娘家父兄叔伯。”
“如此甚好。”老夫人又道,“待会儿你与刘嬷嬷去我库房,选两副贵重些的首饰,也好给四丫头撑撑门面。”
老夫人与郑氏这番细细商量,第二日宫里又来人了,皇后娘娘亲自指的教养嬷嬷,给简珞瑶教导规矩礼仪。
皇家媳妇不容易做,简珞瑶在宫里学的那半个月礼仪远远不够。
宫里下来的教养嬷嬷名声之甚,连老夫人和郑氏她们都不敢掉以轻心,郑重的迎接了,还备上了贵重的礼物。
却不想嬷嬷们并不收礼,对着老夫人态度不卑不吭,声音平直倒也未有苛刻之意,微微笑了下道:“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教导贵府姑娘规矩礼仪,不过娘娘也提点了,贵府姑娘规矩是没得挑,性子也聪慧,想必不难学会,老夫人不必过于忧心。”
若是对方谄笑着说这话,老夫人只怕还不信了,毕竟教养嬷嬷在满京城大名鼎鼎,性子不稳怎么行?
但嬷嬷说话时只是轻轻扯了下嘴角,即便在笑也是冷淡的笑,老夫人忐忑不安的心反倒放下来了。
主要是教养嬷嬷堪称温和的态度,和她话里话外的暗示,似乎皇后有意回护?
现在没心思琢磨皇后为何出手相助,但只要她愿意维护自家,老夫人和郑氏便也放心了许多,热情的将几个教养嬷嬷送去湘兰院,简珞瑶的闭关修炼便正式开始了。
这日,简珞瑶正安心在湘兰院听教养嬷嬷讲课,郑嬷嬷从外头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喜气,脚步匆匆,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