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放下心来,也不再在乎纪存周的打量,用手拈起一块白雪松片糕,轻轻咬了一口,只觉满嘴香甜,嘴角不禁荡漾着一抹浅笑,心情愉悦地欣赏着歌舞竹乐之声,品尝着各色的点心和佳肴。心里暗道这古代人可真会享受生活。
一会儿,又一女子手抱着古琴,翩翩而来。安然见到女子手中的古琴,不禁坐直了身子,也不知这女子的琴艺如何,侧耳倾听。
只见女子身穿一袭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外罩一烟罗纱衣,梳着望仙九鬟髻,额上描着梅花花钿,肌肤白皙,容貌精致。那抱着古琴的手微微露出一段玉腕,上面戴着翠玉八仙纹手镯,更衬得肌肤如雪。女子身姿婀娜,步步生莲。
一旁的纪存周见安然感兴趣,低首轻声的对安然介绍道,“这位是群芳园的乔三娘,几年前也曾被选为阳州城的花魁,她极擅古琴弹奏,琴艺高超,水平可比一代大师。”
纪存周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眸,小心地留意安然的表情。他自以为动作隐蔽,却不知早就被安然看在眼里。安然如今相当于金丹期的神识,感觉灵敏,不说纪存周的打量,就是千里之外也能够看的清楚。
安然快速的挑了挑眉,连一旁一直在关注的他的纪存周也未曾发现。只是对纪存周的举动起了点好奇心。“哦,那我这次可是能够大饱耳福了。”安然悠然道,好整以暇的端坐好。
走至近前,乔三娘微微行礼,盘地而坐,将琴放于膝上,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琴声响起,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一曲《平沙落雁》响起,琴声委婉流畅,隽永清新。琴音初时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又如雁行和鸣,若往若来;再则如雁欲落,而空际盘旋,回环盼顾;琴声一转,又犹如三五成群,飞鸣宿食,得所适情。旋律起伏,延绵不断,优美动听。
再看乔三娘一举一动都行如流水,说不出的好看,只觉韵味十足。
众人皆沉醉于其中,琴声停,周围久久无语。
安然从琴声中回过味来,怅然若失,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乔三娘看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琴艺却如此超然脱俗。而自己也是学琴十年,平日里常得老师夸赞,又因为自己重生的缘故,修炼了修真功法,几乎过目不忘,乐感也强于普通人,便觉得自己的琴艺已是不错。可今日听了乔三娘的琴乐,只觉得自己虽然平日里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却仍是自大了,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再观看之后的歌舞,安然也有些心不在焉,只心里暗暗反思。
很快歌舞声听,宴会的主人周杭便提议玩‘曲水流觞’,众人听了皆赞同。
曲水流觞是一个十分古老的游戏,原本是一个祭祀风俗,在每年的农历三月举行,用来除去不吉利,现在已经慢慢的演变成一个文人贵族的游戏,临水宴饮,儒风雅俗。
而所谓‘曲水流觞’,是指众人一起在河流两旁席地而坐,在水的上游放置一个酒杯,让酒杯顺着水流徐徐而下,经过弯弯曲曲的溪流,酒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就要即兴赋诗并取杯饮酒。若是做不出诗便要罚酒三杯。
周杭见提议得到众人的赞同,便吩咐下人下去准备,很快便有仆人拿来一酒杯,只见酒杯是由木制,小巧而体轻,底部有托,可浮于水中。
众人也随之起身来到河流边,溪流两边生有青竹,翠竹挺拔,清幽淡雅。众人按照次序盘膝坐于曲水边,安然也随着众人坐下,只心里十分有些忐忑,他以前虽然没有玩过这‘曲水流觞’的游戏,却也是看过古籍,晓得要作诗的。安然自来到古代,别的什么都好,就是于作诗这一项上没有天赋。
怀着略有紧张的心情,安然默默不语。
很快众人都做好,见此安然到是想起了王羲之在《兰亭集序》中所言:”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其中所描述的与今日倒是十分相似。
仆人将酒杯放于上游,酒杯随水而下,从一个个人的身前漂过。耳边传来各种器乐之声,安然凝神分辨,乐声洒脱自然。在乐声下,众人在这竹林流水间皆露出怡然自得的神态。
酒杯轮到一人身前,或起身大声赋诗一首;或自甘认罚,饮酒三杯;期间安然也曾被轮到过,不得已只得站起身来,将以前由老师改过的诗念出来。
到了最后,众人皆微带醉态,或坐,或躺,更有人吟唱起古曲来。安然也是被罚了不少酒,却也因此与众人真正熟稔了起来。安然放开心神,犹如众人般纵情山水,游心翰墨,一觞一咏,皆出乎于情;一唱一和,皆发乎于心。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而安然自来到古代便一直未曾松懈的心神,也真正轻松了起来,顿时只觉得灵魂一阵升华,整个人都飘飘然,识海只‘啵’的一声,变得更加广阔,神识更加凝练。安然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整个人就飘在了半空中,安然有些懵懂的向下看去,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在原地盘膝而坐,原来是灵魂出窍,而此时只是灵魂的安然眼里的世界更加清晰起来,一草一木,皆呈于眼前。
安然继续欣赏着这个不一样的世界,慢慢的向着更远方望去,突然一阵吸力,安然的灵魂又回到了身体内。安然睁开眼,只觉得自己越发精神。这一次灵魂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