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桃花源,已经傍晚了,岫烟他们被暂时安置在老人的竹屋内休息。
男人虽然一路保持着高度警觉,可身体一碰上床,意志还是输给了作为一个人的正常需要,虽然他总觉得面前的女人在讥笑他,眼睛在忽睁忽闭之间,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他还是睡着了。
夜幕四合,院子里隐隐传来一阵磨刀之声,男人被这声音惊醒,意识还未彻底清醒,一弹而起,按着腰间的长剑,冲到门边,推门而出。
“你干什么去?”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岫烟揉着眼睛跟了出去。
男人冲到院子里,那老人睁着一双惊惶的眼睛望着他,手中举着的刀已经被磨得澄亮澄亮的,寒光闪闪,杀气凛凛。
“找死!”男人横眉一扫,手一抽,长剑在空中划过一个伴随着一阵红艳艳鲜血的优美的弧度!
“碰!”老人豁然倒地,睁大的眼中带着一丝不解的惊惶!
岫烟跑出来时那老人已经倒地,她双手捂嘴,倚靠在门边上,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爷爷!”一男一女两个小娃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举着剑朝他们走去,小男娃把小女娃紧紧的抱着,双股颤颤,小女娃把脑袋完全埋入小男孩的怀中,小男孩仰着头,惊惶的眼中向眼前的“杀人魔”投去冲天的恨意,就是这股恨意,让男人下定决心斩草除根,他缓缓的把剑举高。
就在他的剑落下的瞬间,岫烟突然从震撼惊惶中清醒,她大喝一声:“住手!”
男人持刀的手定在了空中。
岫烟提步,迅速的冲了过去,为了确保两小孩的安全,她踮起脚,攀着男人高举的手,想把剑从他的手上夺过来。
男人晃了晃手臂。怒视着岫烟,沉沉道:“这老家伙趁我们睡着了,磨刀想杀了我们!”
岫烟怔怔的望着老人手中的刀,不可置信的摇头自语:“不会的。不会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这时那小女娃大概明白了什么,她鼓起勇气颤颤的走到岫烟跟前,泪眼汪汪的解释道:“大姐姐,爷爷磨刀不是为了杀你们。他是要杀羊招待你们,那羊就拴在那边呢!”女娃胖乎乎的手指指着院子角落中槐树上栓着的那只羊。
男人顺着小女娃的视线望去,见那树杆上果然绑着一只羊,他悠然的收回剑,有点遗憾道:“为什么不早说!”
“爷爷是哑巴!他怎么说!”那小男孩,赤红着双眼冲男人吼道,眼中的仇恨之火朝男人喷去,恨不得把他烧死。
男人转头对岫烟道:“这小家伙恨意太浓,留不得!”
沉沉的出剑之声传来,小男孩堪堪后退。
“够了!”岫烟按住他拔剑的手吼道。慢慢的,她的语气变得低沉,近乎哀求“你停手吧!你已经误杀了他们的亲人!”
男人的手抽了抽,沉沉道:“正因为如此,才要斩草除根,留下他们后患无穷!”
岫烟拼命的按住他的手求道:“不会的,我向你保证!”
“你能保证什么,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不会停息,这女娃子我可以留下,这男娃子必须死!”
他移开岫烟的手。提着剑,缓步朝那男娃子走去。
那男娃子一步步后退,身子完全抵在了院墙上,退无可退。可他的眼神却在此时变得异常坚毅,小男孩不知道就是他的这份坚毅,让男人下定决心杀了他。
“枉你自命不凡,其实是个胆小鬼!”在男人的剑砍下之前,岫烟抢先道。
男人持剑的手停在了空中,他缓缓转身。微扬着下巴,绷着脸一字一句的咬出:“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岫烟隐隐听到一阵细微的磨牙声,她咽了咽口水,搓着双手,自己给自己打气道,别怕,别怕,即使说错话他也不会杀了我的!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下巴一抬,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你若不是忌惮小孩长大以后找你报仇,你干嘛急着杀了他!”说出的话带着颤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理直气壮。
男人轻笑着摇头,语气平淡了许多:“女人,我不是忌惮他,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听见他的语气有所缓和,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道:“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他只是个孩子!”
看到她那哀怜的眼神,他的心莫名的一软,再望向这孩子,他的心又变得复杂,以他对人的判断,这个孩子长大后绝对不简单,留下这孩子将来必定是个大麻烦,可是这女人那样的求他,他又怎么忍心,最后缓缓的收回长剑,插入腰间,什么也没说,直接抬步朝屋里走去。
看到他走远了,岫烟冲过去,把那孩子抱在怀里,像个慈爱的母亲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慰着他。
对于这个救了他的命,像个母亲般安慰他的女人,小男孩没有一丝感激,他望向她后背的眼神中藏着一股与他的年龄不符的怨毒。
这怨毒的眼神岫烟没看见,却落入了另一个人眼中。
半夜,那老人的坟前,小男孩跪在地上发誓道:“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那对男女为你报仇的!”
“果然是蛇蝎心肠,看来今日留你不得!”
那男孩听到声音,箭一般的冲了出去,男人提着剑在后面追。
这小鬼,人虽小,跑得却很快,男人追着他跑了几片田地,也没能把他逮住,终于,他被耗去了所有耐心,提神运气,腾空一跃,堵在了男孩面前,男孩面色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