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岫烟和宝钗正低头在?子上做夏装,宝钗做了一会儿,就觉得脖子僵得厉害,她昂着头揉了揉后脖颈,额头上的红宝石挂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得她的脸越发的白里透红。
岫烟赞道:“姐姐近日的气色越发好了!”
宝钗抿嘴笑笑,那笑中是满满的幸福,岫烟会心一笑,低下头仍旧做她的针线活,橙色的阳光照在她们的身上暖烘烘的,整个院子沐浴在一片祥和之中。
这时,莺儿急匆匆的跑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贾府出事了!”惊得?上的画眉吱吱乱叫。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得这样乍乍呼呼了!小心邢姑娘笑你!”宝钗仍旧低着头,嘴角轻笑,仪态万千。
岫烟嘴角也挂着笑,显然也以为莺儿是在开玩笑。
“两位姑娘打量我在唬你们呢!是真的,刚才我到街上去买线,路过宁国府,只见一队穿甲带刀的队伍赫扬扬的朝宁国府奔去呢,瞬间就把那宁国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小孩子家家的哪见过那阵仗,当时吓得腿都软了,也不敢太靠近,只远远的看着,陆续看到从那府里搬了好多东西出来,乌压压的摆了半条街,后又见尤大奶奶哭嚷着披头散发的追着一盆红珊瑚出来,携鸾佩凤两个年轻的姨娘身上的穿戴也被抢了个精光,我唬得不得了呢!”
宝钗听莺儿说得有模有样,放下针线,皱眉道:“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人公然抢劫,况且还是在天子脚下!”
“不是抢劫,是抄家呢!那群人也不是劫匪,而是锦衣府的人呢,不过看那架势竟比抢劫还厉害呢!我见他们把那府里两位小姨娘的头面首饰都抢了个精光,连现穿在身上的衣服只要料子稍好他们都不放过呢,那佩凤小姨娘被抢得就剩下一件小衣了,披头散发,好不可怜见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抄起家来了呢,抄家也就罢了,难道上头没个制度,就纵着这些人乱抢一通!”宝钗已经有点急了。
“听说是那府里的珍大老爷犯了事,被御史弹亥了,上头就派锦衣府的人来抄家,那锦衣府的头领和忠顺亲王有沾带,那忠顺亲王又和贾府一直不对头,趁着这个当头就公报私仇了,还听说那御史也是忠顺亲王一党的呢,贾雨村贾老爷听说贾府被参了,不但没有帮忙转还,还狠蹿了贾府一脚呢,所以才抄得这么厉害!”
“这个忘恩负义的贾雨村,亏他曾经也是林妹妹的授业之师,要不是贾府的拉扯他哪能混到府尹的位置,如今见贾府犯了事,他怕受牵连,干脆落井下石,真是个人渣!对了,这件事林妹妹应无挂碍吧?”宝钗问道。
“我正是为此事来的呢,听说他们抄完了宁国府立马就要去抄荣国府呢!”
“不是珍大老爷犯了事吗?怎么又牵连上了荣国府?”听到此处,岫烟也急了。
“听说那边的郝老爷和政老爷也被弹亥了呢,到时候锦衣府一抄起来,别的人也就罢了,只这林姑娘最是无辜,她林家的财产被一并抄了也就罢了,只是这林姑娘貌美,心气又高,落在那些腌臜男人手里,即使不伤本质,只怕依她的脾性也是活不成了!”
莺儿说到此处,岫烟的心猛的一颤,她猛的站起来,搓着手,转着圈儿,如热锅上的蚂蚁,呐呐道:“林妹妹她不能有事,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宝钗也急道:“咱们薛府历代皇商,虽然祖辈中也有人和一些朝庭高官有些利益牵绊,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这些小辈去求也未必管用,况且一时竟也想不出一个具体的人来!”突然,宝钗的眼睛一亮,叫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救贾府!”
“谁啊?”
“你!”宝钗语气坚定。
“宝姐姐,你开什么玩笑!”岫烟苦笑着。
“我没有开玩笑,若说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救贾府,那个人就只能是你了,只看你愿不愿意!”
岫烟见宝钗的眸子里闪着认真的光茫,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她定了定神,沉声道:“宝姐姐,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你只需要回去求你的牧哥哥,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即使救不下所有人,至少也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岫烟听说要让她回去求李牧,眉心微微聚拢。
宝钗见只岫烟为难,沉声道:“当初老太君那样对你,那园子里的许多人也着实让你委屈,你确实没有必要为了他们委屈自己!若为难就算了吧,咱们另想办法!”
“老太君没有对不起我,她只是更爱林妹妹罢了,凤姐姐,周嬷嬷,宝玉,林妹妹,甚至包括姐姐,你们虽然都各有算计,可你们毕竟没有伤害我,反而给了我许多物质和精神上的支持,那段日子我虽然不是很开心,可是若没有你们,没有那个园子,没有老太君的收留,我不敢想象当初我们一家人初到都中要怎么活。只要能救他们,别说让我去求牧哥哥,就算要我去死,我也是愿意的!”
“当初他们收留你只是举手之劳,妹妹却有反哺之意,想那贾雨受了贾府多少恩惠,到头来却恩将仇报,这人啊,命啊,运啊,最是说不清道不明!”
“姐姐休拿我和贾雨村相提并论!”提到贾雨村,岫烟就气。
“是我失言了!”宝钗悔道。
“宝姐姐在这等我,我这就去求牧哥哥!”
来到李府,岫烟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答,她只得跑到了尚书府,尚书府的门子不让她进去,她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