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街道名,没有门牌号,只是一个又一个参照物:“城中西去五百里,曰牛背山,其正东之处有一巨石,曰木根岩,自此而上百里,见一倒屋,又西五十里,顺崖而上,见一孤松立于十丈之外,将此物交予松下之人即可,除此人外切记不可交于他人之手。”
从字里行间便可看出,此行虽不甚远,但路途多有崎岖,估计到了山下只能徒步而行,至于其中还有哪些祸端险事,就不得而知了。
翌日清晨,我起了个大早,倒时差嘛,楼顶活动了一会,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似久旱的土地受到了滋润。
楼顶四面围着铁网,也许是防止有人轻生吧,楼顶正中便是楼梯间,其背后陈伯用板材搭了两个窝棚,正面用雨布盖着,冬天也会加层帆布,遮风挡雨肯定是够了。
窝棚右边的角落整齐地堆着陈伯收来的纸箱水瓶,左边堆着废弃的木板和几件家具,也是他在楼下公司搬家的时候淘来的。中间长条的架子上还放着几株盆栽,给小小的住所添了几分温馨。
除了没有屋顶,它具有一切家所需要的条件。也是我心力交瘁的时候,最能抚平伤口的地方。
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老板难得给了我一天的假期,我估么着这次的配送费没有八万也有五万,以老板往常的风格,能给我十分之一,就算是他仁慈了。
面对着朝阳提气在筋脉中走了几个周天,只觉说不出的舒爽。
此时太阳整个从对面的楼顶跃起,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
“嗖”,只觉有什么东西擦着我的耳廓略过,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头皮发麻,楼梯间的墙壁上,赫然插着一支短箭。
就地一个翻滚,可对面并没有后续攻击的意思。对面的楼顶要高出这边不少,手塔凉棚看了眼,满眼皆是刺目的光,仿佛那支箭是从烈日之中飞出。
半晌没有动静,我想人应该是走了吧。从墙上拔出了那支箭,不禁赞叹它的制作精巧。
通体黑色,一尺多长,只有小拇指一半粗细,箭头没有倒钩,尖尖的脑袋闪着寒光,尾部三叉嵌着又长又平的尾翼,箭身浑然一体,不过尾部紧紧缠着一个纸圈,不知为何物。
这样的长度不像弓弩所发,倒像是由机簧射出,而且箭身如此设计,破空之声极小,可谓暗杀之利器,教人防不胜防。
此人就算不是高手,也是个极厉害的刺客,知道逆光射击,将箭矢隐藏在阳光之中。
慢慢扯开尾部缠着的纸圈,上面有一段打印出来的留言。这和我猜想的一样,如果来人真想要我性命,我能活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上书:“西山之行,危险重重,执意为之,恐将厄运缠身,性命难保,不若弃之,坐享安年”。
除了文字外,后面还画着一个萌萌的鬼头。胖胖的脑袋,两支尖尖的角,嘴里还留着口水...
不得不说,这个萌萌的鬼头将文字描述的凝重气氛全都冲淡了,如果没有那支夺命利箭,我还真能将它看作是谁开的玩笑。
此趟行程还未开始,便已困难初现,知道我要去西山的除了老板便是委托人了,老板一瞬间就将他排除了,量他也没有这么大的手段。
我心中此刻已经有了一种猜测,委托人背后的势力、关系我一概不知,但应该有人不想让这件货送达目的地,如今货物到了我手,自然要从我身上下手了!看来此行不但路途艰险,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不明组织盯着我啊。
那我便鬼来砍鬼,神来杀神罢,这已经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而是他们已经挑战了我的尊严,我三生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一句恐吓之言便想让我退缩,那是万万不能的。
将纸条收好,设想着将来当着他们的面将恐吓之言撕得粉碎,再狠狠踏上一只脚...
晃晃悠悠一天很快便过去了,还帮陈伯往楼下搬了趟废品,期间不停注意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我知道,市区不好下手,真正的危险还在我离开城市,行至荒野之时。
当晚查了地图,并没有在西边找到“牛背山”,倒是找到一座“大矿山”,多有金属出土,距此二百多公里,再往西便是一座雪山,在驴友界很是出名,我想我要去的地方应该便是此处了。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来到公司,老板已经叫人把东西收拾妥当,一个差不多十公斤的背包,里面有简易的帐篷、睡袋、手电筒之类野外生存必备的东西,心想这“郝家伙”准备的还挺细致,其实也全无必要,想我下山之时在山中走了半月有余,只背一把长剑,每日餐风饮露,披星戴月,倒也没什么艰难之处。
临走老板将货物交给我,是一拳头大小的布包,口是缝起来的,很厚,不止一层,对着阳光也看不到里面装着何物,我摸了摸,圆圆地,很轻,触感很像网球。
我将老板拉倒一边,小声问他:“这两天你有没有收到...什么...恐吓信啊?”
“恐吓信?为什么要恐吓我!”老板一脸迷茫,轻抚着自己油亮的背头。
这就没道理了,既然要阻止货物发出,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当然是恐吓老板了,我只是一个行事之人,单单恐吓我又有何用。
或者说这只是一个警告?此趟行程或许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不过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开弓没有回头箭,西山之行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上了车,老板向我道了一声平安,便出了院门,向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