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季洁清出嫁日,她的面上有掩饰不了不舍家人的神色,而眉眼间同时也有着羞涩的喜意。季安宁瞧着她那张染上红艳脂粉,还是显得稚嫩年轻的脸,想着她夫家那位生重病的老祖宗的病情,她盼着那位老人家能够多活一些日子。
这一日非常的热闹,亲朋好友欢聚一堂,满满的都是欢笑的声音,还有孩子们追跑玩耍的声音。季安宁把季树林交到季树立的手里,她和季洁悦陪着季洁清在新房里面。从天明至申时再至申时将过时,新房里一直是人来人往。
天微微黑了起来,催嫁的曲子响了起来,新郎迎亲已锈,新房里的女子们把门堵住,要求新郎唱一首迎亲调调来。喜娘已把大红的团团圆圆红喜帕盖在季洁清的头上,新郎在外面轻轻的哼了一曲迎亲调,大家打开新房门。
一对新人见过女家的长辈们之后,新郎陪在一边,守着大舅子背着新娘子送至正门口的花桥里面。桥子抬了起来,接亲的人,送嫁的人,紧随着后面。季家人未去的人,在正门口瞧着那行人远去。
季家的正门缓缓的关闭起来,要等到一对新人回门时再打开。季安宁和季洁悦手牵着手往回走,夜色里,两人的脚步轻漫而清浅的响在院子里,两人缄默不语的晃动着手。她们行到一园门口时,两人的目光瞧向布氏房里明亮的烛火。
那烛火温暖两人的心,她们互相笑望着对方。而布氏身边的管事妇人迎了过来,笑着说:“主子们都在房里说话,正关心的说着你们也应该到来了。”季洁清大喜的日子,季家一园里比平日还要来得热闹。
季安宁和季洁悦已经听见热闹的话语声音,隐约还有季安玉的声音,她们两人相视而笑。季洁清出嫁的前一天,季安玉和她的夫婿赶了回来送嫁,对季家人来说,这是一种安心的惊喜。更加是一种团聚的欢喜。
在季家人的面前,这对年轻夫妻相处时眉眼的交流情形,让大家心里的担心放了下来。成亲以后,季安玉的心思明显是偏向在夫婿的身上。季安宁觉得这是人之常情。瞧上去这位姐夫行事大方坦然,季安玉只有能顺利生下儿女,这是一桩高枕无忧极其美满的姻缘。
季安玉的亲事,就是没有季老太爷在当中折腾惹事,季守业和布氏那时也瞧不上那些透过风声的人家。他们不是要求男家的门第。而是要求男家要有好的家风。信家虽说距离是远了一些,可是他们为了女儿着想,还是决定了亲事。
如今夫妻两人瞧着女儿面上的喜色,布氏私下里又跟季安玉打听情况,知道女婿的身边一直不曾留过什么人。她的心里很是欢喜,跟季安玉说:“那个媒人品性不错,日后宁儿和悦儿的亲事,他要是上门来打听,我们可以细细的说一说。”
季安玉回来之后,一直绷紧的心弦放松下来。她好好的在布氏房里睡了两个时辰,而外院的信家姑爷自然有季树正兄弟招待着。季家兄弟不管有心还是无心,都在信家姑爷面前好好的展示了他们的才华和品性。
季安玉的改变,季洁清因为嫁事的来临,对此也没有任何意外反应。只有季洁悦的心里总有些酸意,她觉得信家姑父还是抢了她的姑姑。季安宁无意间听了她的嘀咕话,她笑着逗她说:“日后,适儿迎你嫂嫂入门,你的心里岂不是更加酸得受不住。”
季洁悦听季安宁的话,她笑过之后又皱了眉头。她后感叹的轻吐一口气,说:“宁姑姑,长大真不是一件好事,你瞧一瞧。大家大了之后,就没有从前那样的亲近。现在姐姐和我说着话,她的心思就不知飘到何处去了。
宁姑姑,还好有你陪着你。三叔祖把小林叔叔送了过来,以后有他陪着我们两人,我们两人不会寂寞啊.”季安宁被她逗乐起来。说:“你的年纪小小,现在就知寂寞了啊。不过你的小林叔叔可不是来给我们解闷,你要帮着我一块照顾他。”
夏天时,季守业有心派季树立和季和适去接他来,可是季守家和田氏舍不下他,就把他多留了一些日子。这一次,季守家借着来送亲,他把季树林带了回来。他们提前几日回来,季守家见过季守业和布氏之后,他把小人儿交到布氏的手里,他就出门会友。
布氏瞧着季守家的行事,觉得她还是不如季守业了解这个最小弟弟,他果然是还不曾长大。儿女都不曾见过,心思就往外面去了。季安宁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只见到布氏和季树林两人,她听布氏为季守家出外寻的理由后,她也不曾就此再多问一句话。
季安宁原以为季守家会珍视伴在身边的小儿子,看来他依旧如从前一样,最重要的还是他在外面那些朋友们。季安宁低头跟季树林说话,小小人儿很是慎重的瞧着季安宁,好一会后,他伸手抱住季安宁的胳膊,说:“你是姐姐。”
季安宁顿时一颗心都要化了,她直接跟布氏要求把季树林带在身边。布氏笑着点了点头,又吩咐人赶紧去帮着布置季安宁隔壁的房间。季安宁瞧着季树林的小模样,直接就跟布氏说:“大伯母,就让林儿跟我住在同一个房间,夜里,有我照看着他。”
布氏想着管事妇人打听来的情况,她也认可季安宁的这种安排是最为妥当的。此后,季树林很是懂事的跟在季安宁的身边,他轻易不会开口吵闹人。季树立兄弟当天回来,就赶来看望季树林,小小的人儿很是娇羞的挨着季安宁身边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