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蝶熙的手也渐渐的沉了,想要休息片刻,又或者调皮的心气起来了半分。她甩着手转过身去,靠着身后的木桩对着前头的一个方向扬声唤了一声,“看了这么久,手不痒吗?”
“您果然不是寻常女子。”飞尘插着手走了出去,“不过也是,寻常女子见了轻衣卫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凑上去呢。”
有些事不必要多做解释,多做了解释也没有用。蝶熙笑了笑,“是呢,可在不寻常的人也是人。”
飞尘眯着眼顿了顿,这才问道:“您究竟是谁?”
你不是白少熙,这幅皮囊里的,究竟是谁?
蝶熙却笑不答,像是一尊好看的塑像,静静的站在桩前。
天色透亮,泻下的金光铺洒在大地上,金色的,慢慢褪成了白光。
飞尘有些不悦,有些憋屈,静默了许久,抬脚走到一根桩前,稳稳的扎下马步,抬手起势,一套动作结束,干错利落。
见着他甩手走开的背影,蝶熙嘴角的笑意慢慢拢去。
是要做的再隐蔽些吗?这里真的安全吗?如果这么外显,会不会又害了师父?
重新回到屋里,小若已经备好了水,在一边静静候着,却不多言一句。这却让蝶熙有些不习惯了,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一瞬,见她也稍稍抬起了些头来,对视上的刹那,她的眼中却是无波平静。
一个晚上,就长大了吗?真是个好孩子。
收回视线,独自走进净房里,擦拭了身子又换回了常服,出来时,小若已经准备好了汤品。
蝶熙舀了一勺,不烫不冷,刚刚好。
“你有心了。”
小若腼腆的笑了笑,“奴婢应该的。”
蝶熙点了点,小若又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向她问道:“主子。那二人好像要走了,我们还要去吗?”
蝶熙专心的喝着汤,没有抬头,淡淡的摇了摇头。“不用。”
不用,为何不用?
小若没有出声,眼中却没有藏住了情绪。
蝶熙咽下了口中的汤,抬头看向她,“最初相互不认识的时候。救了,是礼。如今知了底,再去,就是不知礼数了,这样不好。”
小若有所悟一般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蝶熙轻轻“恩”了一声算是回应,便不再管她了。
不去,他们也要进京,当下的京城可真是热闹。
蝶熙不知道,只是转瞬间。很多事情都变了。只是她不需要知道,变或者不变,都已经和她再也没有了关系。
几天之后,蝶熙半倚在窗下小憩,身后忽然传来的动静让她警觉的一下醒了过来。
转过身去,立即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裹。
天气转暖,凤修筠也褪去了厚厚的冬衣,锦衣勾勒的身形精壮,他微微弯起的嘴角画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是因为怀里的人儿。
身边是他熟悉的气息。让蝶熙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可还想我?”凤修筠稍稍松开她一些,伸手探上她的小脸,“小若伺候的你很好。”
“喜欢?”
“喜欢。”健健康康的人儿难道不是比什么都好吗?摩挲着她有了血色的小脸。原先的苍白样子也不是不好,只是这样的她难道不是更好?
他的眼底写满的都是欣喜,真心实意的流露,让蝶熙的嘴角也不自禁的弯起,“喜欢就好。”拉着他坐下,想要出声让小若伺候了茶水。却被凤修筠给拦了下来。
他端起她喝过的杯子小口的喝了一口,“这个可以。”
“只是白水。”蝶熙虽是这么说着,却又执起茶壶替他添满了去。
白水,是啊,为什么是白水呢?
见着凤修筠一闪而过的疑惑,蝶熙笑着放下了茶壶,“乌龙很好,只是现在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果然是因为自己离开她久了,连她的喜好都摸不到了吗?
“你喜欢喝什么,让飞尘去采办了来便是。”他不想委屈了她,在这里,一个穷乡僻壤里,她出不去,就像是在一个天然的牢笼里,所以他只能在物质上弥补了她。
“现在这样很好。”蝶熙压了压他的手,“真的,我不委屈。”
怎么会呢,凤修筠不以为意,想让她安心一般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对了,前几天,村里来了个陌生人。”蝶熙动了动身子,“哦,不对,是两个。”
“是谁?”自己过来也没有先去问了飞尘,她会提,那就是这两个人一定有提了的价值了。
蝶熙神神秘秘的冲他一笑,“你一定猜不到。”
“哦?”他配合的做了个思索的表情,“是京中的人?”
“恩。”蝶熙取来他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神色悠悠的看着他,“你也应该认识呢。”
“那就是当官的人呢。”凤修筠的嘴边微微勾了勾,有些不屑的样子,“不会又是轻衣卫的人吧。”
蝶熙在听着轻衣卫三个字时,心里猛地一颤,有些心虚的掩饰着,“怎么就总是轻衣卫的了呢,这世上的官人可是很多的。”
凤修筠的眼眸沉了沉,轻衣卫,她和轻衣卫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瓜葛。
“我猜不到,还是夫人说吧。”凤修筠做了个投降的样子,心思却走了神。
外显了,所以又出了事。既然瞒不了了,那就如实说了吧。
“你想知道空的事吗?”
“我想知道那两个人的事。”凤修筠不急,老九能知道的事情,他也一定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