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朝会,必定是个流血的日子,虽是三年才过一次,可每次都必定有些不一样的事情,前一次的荣璩,这一次又会是谁?
蝶熙被禁足,说也是好,可是躲得过初一,哪里又躲得过十五。
被禁多时,虽说吃穿用度不算太过苛待,可到底比不过有着皇恩盛宠的时候,当然,这盛宠的时候也是短的。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蝶熙早就已经淡然处之,习惯了小若的聒噪,也习惯了悠然的怠惰。
能够出宫,对于蝶熙而言不算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相反,她倒是觉得被禁足在鸾鸣宫里才是凤修筠对她最大的恩赦。
这个时候放了自己出来,是因为百花朝会吗?
宫里正在着意准备着百花朝会的事宜,惠妃小产之后恢复的还算不错,凭着这些怜悯,顺势得了百花朝会的主持。这事本该由皇后操办,再次,也是皇贵妃,可是权利被层层下放,落到这位惠妃娘娘的手里,倒也办的有模有样。
蝶熙今天出门没有乘坐撵轿,难得出一次宫,要再坐什么撵轿那就可惜了。
忙忙碌碌的内侍宫女们见着久未出宫的皇贵妃,都是本能的一愣,转瞬又是尴尬的要请安福礼,可每每这礼才行到一半,那皇贵妃的撵轿已经离开了好远。
谢五依旧走在撵轿的前头,前一次,因为自己的失职,没能保护好他的神仙姐姐,已经让这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心里种下深深的愧疚,今次今时,他更像是一只敏捷的豹子,不停的环视着四周,想要防止再有什么意外而来。
可这人祸总像天灾一般,挡是不可能挡的去的。
谢五顾的了前头,就会顾不了后头。
身后一声清亮的女声扬声唤道:“姐姐,莫要走的那么快。”
前头的一行人有人好奇的回首去看。像是小若,也有人淡漠的神思依旧,像是蝶熙。
小若看清了来人,脸色不由的变了变。还未开口,一旁的蝶熙慢慢悠悠的撑起些身子问道:“是惠妃?”
“是呢。”小若低声回她,局促的想要看看座上之人会是何反应。
“停下吧。”坐了一路,也是时候该停下了。
撵轿慢慢的放下,小若扶着上头的人儿站定在那儿。身后那些人已经缓步朝她们走来,定睛去瞧,还有个熟悉的身影。
廖新之,看着装扮,她倒也是个嫔位。
她们二人相视互望了一眼,纷纷向蝶熙施礼请安道:“臣妾给皇贵妃请安。”
蝶熙的嘴角慢慢挑起,像是留下一抹蔑笑一般,“想不到我们之间还会有这样的对话。”
一个贱婢出身,一个更是青楼女子,虽然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最不中听的,也是这些实话。
廖新之最不喜欢听人提及的就是她暖房丫头的出身,她是微贱,所以曾经在府里处处要看夏乐菱的脸色,明明是他先有的长子,可在凤修筠的眼里,似乎远远不够,似乎这孩子的身子里,因为流着自己的血而污浊下贱。
见着她的脸色微动,蝶熙还想要说什么。蕙兰先行开口道:“臣妾给娘娘请安,这是宫里的规矩,哪有会不会的,更何况。这去年不也是这么过的。”
去年,就是因为你!
小若的身子都气的绷紧了些,整个人不由的向前倾了些,像是随时都会冲上去同她理论的样子。
“哦,本宫忘了让你们起了,只是……你们怎么自己起了呢?”
蝶熙掩着嘴。像是惊诧,可眼中闪动的冷意却让人不禁要起一个寒颤。
那二人也不由的局促起来,这时候,是再福身也不是,不福身也不是。
惠妃是在皇后面前都不愿低下头的人,本就是清吟小班的头牌姑娘,从来都是别人看她的脸色,哪有要她去瞧着别人的嘴脸过生活的。
蝶熙看着惠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才转头对一边的小若问道:“小若,这宫里的妃嫔不守规矩,这可怎么是好?”
“娘娘,这是以下犯上,可以打发了慎刑司的。”小若的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看着有些狐假虎威的样子。
蝶熙也觉得好笑,想笑便笑了出来,这想是嘲讽一般的笑意落在那二人的眼中,更像是死一般的难过。
“慎刑司呢。”蝶熙慢慢的咀嚼着这几个字,“那可会是个好地方。”
想着在王府里被廖新之坑了的那一下,想想在那小巷里差点被蕙兰暗算的那一回,蝶熙的脸上慢慢的泛起了一瞬的杀气。
“打发就打发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摆了摆手,谢五立即上前来要带人下去。
重新上去撵轿,身后还有哭喊求饶的动静,可却被她自动的屏蔽去了。求饶,是最没用的,她那样的哀求,得来的全是冷酷的无视,所以,你们不要求。
惠妃被拖去慎刑司的消息很快传去了皇后的耳中,她想要欣喜,可在皇上面前总要作态。因为这个女人小产,皇上虽是不说,可做派全是连坐,就连这应该是她主持的百花朝会都拱手让给了一个c妇,席清如不乐意,一直在等,终于得了机会反击。
凤修筠依旧忙碌,对于后宫的这些纷纷扰扰更是觉得心烦,她才册封,宫里就丢了孩子,她才解禁,就有人凑上去要惹事。
满心都想要见见她,哪里还顾得了皇后在说什么,百花朝会既然是她渴求的,那给了便是。
凤修筠都不知自己允了皇后什么,下一刻回神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湖水边。
这个湖,前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