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寿康宫,永嘉帝独自步入寝殿,凤修筠和蝶熙则被留在了殿外侯旨。
凤修筠本想多问蝶熙些什么,却见得她的小手紧紧握拳,整个人极度的压抑着情绪,似乎一触即破的样子,心里又软化了下来,只是轻轻的开口宽慰她一句,“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蝶熙低着头,不停的吸着鼻子,强忍住泪水不想让自己落泪于人前,听到他的话,头埋的更低,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如果不是自己不争气,又怎么会让归途拖延了那么多天,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回来,太后的病情就会早一点被发现,也不至于平添这么多天的痛苦,都怪自己,都是自己没用……
她的心里不停的咒骂着自己,终于泣不可仰,滴滴的泪水落在地上,散开出一朵朵涟洁的泪花,诉说她的自责。
凤修筠看着心疼,却碍于宫规,只能紧紧的握了握她拳起的小手,想要给她些力量。
好一会,淼跟着内侍监来到寿康宫外,内侍监请了侍婢传完话就先行退了下去,殿里只剩下淼和他们二人。
急急忙忙被召来的淼原先还只是不解,出使途中只有一次和这位王妃接触,结果却是一头雾水。然而现在看着这位垂泪泣下的柔弱女子,她心头的疑惑却更重了些。
进屋传话的侍婢很快又退了出来,对着三人盈盈施了一礼,柔声传话说:“皇上请三人入内,请随奴婢来。”
淼二话不说抬脚便跟了上去,蝶熙顿了顿,刚要走,小脸却被凤修筠执了起来。他皱着眉轻柔的替她拭去泪痕,这才转身跟上,蝶熙愣了愣神,默不作声也盈盈的往前走去。
寝殿的气氛也好不到哪儿,皇上皱着眉背对着三人。进屋的三人纷纷跪拜行礼之后,皇上唤了淼一声,“你过来看看太后的症状。”
淼恭敬回了声“是”,不做犹疑的跪在床边仔细的替太后诊断了一番,这才再次退去一边。
“确定了吗?”皇上回过身来看向淼,严正的对着淼。
淼跪在他面前,平静的回话道:“太后所中的,应该是黑麒蚁的蛊毒。”
“可有药医?”
淼心里嘀咕一句,怎么感觉有陷阱的样子?不由侧了侧头看向蝶熙,蝶熙隐在后面抽泣,丝毫没有注意到淼的视线,她更加奇怪,只得如实回道:“据卑职所知,这种蛊毒如果不是下蛊者拔除,只能靠龙角蟒的毒硬解,只是龙角蟒在大宁并不多见。”
“哪儿有?”皇上稍稍俯下身子,手肘撑着膝盖,眯起眼来阴鸷的盯着淼。
“据卑职所知,柳州以西有一片雨木林,应该会有龙角蟒的踪迹。”
淼没有说错,只是上一世一样的话再从她的嘴里说出,如今听来却有一丝诡异。
“好,你立刻带两队轻衣卫的人去,如何调制解药你可知晓?”皇上摆了摆翼善冠服,站起身来。
淼恭慎的回“会”,再次拜下之后,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皇上看了看太后,见她朝自己点了点头,转过头对剩下的二人说:“你们两个也退下吧。”
凤修筠拜过之后站起身来,却见蝶熙依旧不愿起身,正是疑惑的时候,蝶熙俯身在地,声泪俱下的请示皇上,“请皇上准许臣妾伺候太后娘娘。”
两人都是一怔,转而皇上挥了挥手,算是准了她,转身离了开去,凤修筠对她使了个眼神让她自己小心,便也退出了寝殿。
走去外间,皇上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又看了看里头,这才边走边对凤修筠说:“前些日子刑军陈书,称京师内有cǎi_huā贼横行,专挑豆蔻之年的女子下手,至今未能落网。现在想来如果真是像这孩子说的,是取那些处子之血炼制蛊毒,这背后怕是……”
皇上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凤修筠亦是明白他的所指,一件民间的案子虽是大案,但若是牵扯了皇室,那本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父皇多虑了。”
皇上摇了摇头,当年自己夺嫡时前朝后宫亦如当下,也不知是不是天道轮回,怕是现在已经是个开端。想来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阴沉,终于冷哼一声,对一边的凤修筠说:“你且先去把方才的案子结了,这里你也帮不上忙,今日先回去吧。”
事有所重,这里又有蝶熙伺候,凤修筠点头称好,恭敬的拜下送走皇上,这才自己离开皇宫回府。
蝶熙留在这寿康宫已经两天了,她当然知道这龙角蟒出没鬼魅没这么容易抓,但是心里的焦急却越来越长。伺候了太后食膳,她强忍下心里的不安,拿来太后珍藏的古筝来为她抚上一曲《出水莲》。
“小熙这琴没以前弹的好了,不过用情至深太后奶奶还是听出来了。”太后这几日换了些清毒的药来,精神略微好转了些,靠在床榻上看着蝶熙,不由的“哎”了一声,冲她招了招手,“你来。”
蝶熙褪下手上的义甲,盈盈走去床边,俯下身子听太后说话。
“哀家头一次见着你,就觉得你和先皇后小时候一个性子。你不知道,皇帝他年轻那会儿心气高,金戈铁马豪气冲天,虽然不受宠,却是个血气男儿。哀家呀就想,如果给他找个大家闺秀那在他眼里必定是个俗物,所以呀硬是把先皇后塞给了他。”
蝶熙不明就里,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一边替她掖了掖被子,听她继续说。
“先皇后没福气去的早,后来皇帝有了贤妃,心里的苦愁才减了些。哀家是看着修筠那孩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