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百官肃严。前一晚的风波已经席卷了整个朝廷,谁人不知在睿王府前发生的那起离奇的命案,众人却只是静默的站在原处,等着圣上的裁决。
凌墨已经在昨晚就连夜觐见了皇上,事关皇家颜面,皇上亦是谨慎待之。说是cǎi_huā贼去了睿王府门前,他却也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凤修筠会对太后下手,那背后究竟是何人的确值得深究。
天子不言,晋王看着实在心焦。暗杀cǎi_huā贼失手之后他便是寝食难安,就怕会再出些什么幺蛾子,好嘛,这丫的还有点脑子,知道就算投案也没什么用,直接去了睿王府了。谁人不知凤修筠是最不可能对太后动手的?这么一来,所有的矛头不都对向了自己。
他再也耐不下性子,侧跨一步出列,扬声高呼,“父皇,儿臣有事起奏。”
“朕正好也有事让你做。”皇上直接打断了他,皇家内斗本就是家丑,哪里还允许抖出去了。他一双阴鸷的眼眸直盯着晋王,语气深沉,“晋王与常年戍守南境的大军交好,朕正在改革屯田之制,你正好替朕去巡视云象两府,春耕将至,切不可怠慢。”
晋王愣了愣,还想出言为自己辩脱,却被皇上一个眼神挡了下来,只能乖乖领旨谢恩。
永嘉帝尚未从丧母之痛中缓过来,又受了这么个消息的打击,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了许多,他扫视了一圈朝堂,对身边的童贯使了个眼色。
童贯会意,立刻高呼,“退!朝!”
晋王愤愤然的怒瞪了凤修筠一眼,拂过袖看向衡王,他却依旧清泊,抬脚出了大殿往文渊阁去。
晋王实在气不过,冷哼了一声,往后宫淑贵妃的枍诣宫走去。
淑贵妃膝下无子,自从晋王的母亲顺妃娘娘薨逝之后,她便争取了这个大儿子过来。想着今日又是进宫的日子,她却少了份安怡,显的有些焦虑难安。
晋王进了枍诣宫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摒退了所有人,这才拜下行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起来坐。”淑贵妃领着他坐下,她峨眉微蹙,有些责备的问晋王,“听说皇上有意让你去云象两府视察军屯制?”
“早朝上已经下了圣旨,这几日就要启程了。”晋王叹了口气,失策,实在是失策。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不是都……”淑贵妃忽然压下声音,靠近了晋王问:“太后娘娘走了都有小半个月了,早就让你处理了干净,究竟是怎么回事?”
晋王冷睇了淑贵妃一眼,亦是轻声说道:“儿臣早有派人去暗杀那厮,也不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逃了出去。这事情也不能去惊动了老七,谁知道他昨日竟然领着刑军跑去了睿王府,这便也罢了,凌墨已经带了人去到府门前,这么多高手呆着,竟然被一个神威的逆党给削了那厮的脑袋。”
“你说什么?神威?”淑贵妃的脸色一下变的惨白,抖着唇又呢喃了一遍,“神威……为何?”
永嘉二十四年神威第一次在晋阳出现,次年就做了一件轰动朝野的大事,即永嘉二十五年的少保灭门惨案。
那时候,作为少保亲妹的淑贵妃早已入了宫,侥幸避开了一死。往后,她凭借着皇上对少保一族的愧疚以及自己的手段一点点的爬到贵妃之位,而神威,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儿臣也不知为何神威要淌这趟浑水,而且奇怪的是,那神威的逆党明明武功高强,为何杀了人之后要缴械投降而不是掉头就跑,实在让人起疑。”他皱着英眉摇了摇头,甚是不解。
“你说,那cǎi_huā贼逃脱之后会不会回了衡王那儿?”
晋王看着淑贵妃,想了想便摇摇头说:“母妃多虑了,七弟忙于在文渊阁修撰《永嘉典记》,有时都不会回去王府,那厮应该不会这么冲动。”
淑贵妃静默了片刻,抿了抿唇,稍稍摇了摇头,“当年本宫初入皇宫,不过是个末等的贵人,这么些年一点点的往上爬到贵妃之位,你以为只是凭着一张脸孔或是一点宠幸?敌明我暗才能促成大业,后宫如此,前朝亦是如此。
衡王向来以儒生姿态亮于人前,即不入党争,也不涉朝政,在皇上面前亦是一脸恭敬,潜心修撰大典。但是你是知道的,他一心为你筹谋,助你成大事,然而,没有那个皇子会不觊觎那个位子,你想要的,他也会想要。你要记得,朝堂之上,永远不只是睿王一个对手,衡王,淮王都可不松懈,没有人是干净的。”
晋王看着面露狠色的淑贵妃,严肃的点了点头,“母妃教训的是,是儿臣太宽心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常年在外征战,这朝廷的水可得悠着点淌。”
“儿臣明白。”晋王露出一抹邪笑来,顿了顿才说道:“儿臣即刻就要准备着启程,这一趟会去上几个月,母妃要郑重身体,等儿臣回来。”
“嗯。”淑贵妃握了握他的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诶”了一声,“你可得记得,无论多忙,一定要赶在六月万国来京的百花朝会前赶回来。”
“儿臣明白。”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嘴边浮出一丝冷笑来,对淑贵妃说道:“儿臣有一事要求母妃。”见淑贵妃面露疑惑之情,他才压低了声音说:“睿王娶进门的那个小丫头,手里居然有皇家世传的镯子,这口气儿臣咽不下,想来母妃……也咽不下吧。”
淑贵妃有些犹疑的跺了几步,对他点了点头说:“好,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