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蝶熙喝了口茶,有些好笑的看向空去,“师父可参加过灯会?”
空斜眼看了看她,夹了块肉放进自己的碗里,这才放下筷子来对视着蝶熙,“你觉得呢?”
“我没有。”蝶熙依旧含着笑,听不出不甘,也听不出好奇。好像没有参加过灯会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哦?”空讶异的笑着问道:“是吗?”
“我说过,我从小跟着师父长大的,还未出师的孩子怎么可能出得了轻衣卫,之后我以为师父死了,满心都是任务,又怎么可能去什么灯会。去年一觉乍醒,年节却是在奇哒过的,所以,这是我的头一遭。”
空看着蝶熙,心中仿佛被一下钝击,闷的一声沉的厉害。她说的不错,轻衣卫未出师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出卫所大门的,因为没有资格,因为不配。
他也曾经过着这种蝼蚁一般的卑微生活,卑微的就连生死都不在自己的手里,卑微的有那么一刻,死亡降临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才有了一点反抗的心气。
都是微如草芥的人生,她现在依旧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
蝶熙看着空眼底闪过的一丝痛楚,已然猜出了一二。他动摇了,为了那一句未出师的孩子。很好,固若金汤的防备裂了一道细缝,下一步就看自己怎么在这道细缝上敲凿出一道豁口了。
这一顿饭吃的极度沉闷,空不问,蝶熙亦不语。蝶熙吃的很少,大多时候只是淡淡的喝着茶,眼里看着京师的天慢慢的黯淡下来,看着京师最热闹的北大街慢慢的被各色的花灯照亮。
直到身边的人声鼎沸,空终于叫来了小二,“结账。”
“得嘞。”那小二看着空一直操着一口江南的口音,眼眸微转,笑着说道:“总共二十两。”
“二十两?”空闻言不由咧嘴笑了笑,看向蝶熙,她虽是依旧看着门外,却也微微扬起一个笑,“你们店够黑的啊,说说,我是吃了什么金贵的大餐了,竟然要了二十两。”
他说的特别响,还带了丝戏谑,立刻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目。小二见状,虽是立刻四下张望了下,却依旧挺直着腰板说道:“客官,您点的这招牌的热气羊肉,两百文一两。”
“一两?”空忽的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正在窃窃私语的人来,哈哈大笑了一阵,猛的一把拉了一把那个小二,在他耳畔说道:“去问问你们掌柜的,算不清帐的话来爷面前慢慢算。”
那小二愣怔的看了看空,不再说话的转身离了开去。一个外乡人,怎么还理直气壮了起来。
找来的掌柜走前来几步,眼睛先落在了一侧的蝶熙身上,脸色已然微变,再看去另一人,立刻就躬下了身子小赶了几步来到空的身侧,套着他的耳朵不知说了些什么。
空冷哼了一声,摸出一两银子扔在桌上,不再搭理的起身离了开去。
蝶熙抬了抬眉,依旧不做声色,起身掸了掸衣服,这才抬脚跟了出去。
街上已经被各色花灯照的透亮。蝶熙在他身侧走了几步,这才低语道:“打听到了什么?”
“哦?”空异讶的看向蝶熙,转而立刻笑出了声来,“你觉得我打听到了什么?”
“左副都御史的事情,是谁做的?”蝶熙停下脚步,笑着看向空去。
人已经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碰擦着二人,空背着手凝望了蝶熙须臾,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摊子,“想知道?解了那如何?”
蝶熙顺着他的手指看将过去,那一处摊子周围正围着不少的人,看不出是在做些什么。刚想抬脚过去看看,却被空给拉了回来,“不敢赌?”
“师父想赌?”蝶熙嘴角的笑容好看极了,“那不如赌个大的。”
“你想赌什么?”空侧了侧头,谐谑的看着蝶熙,看看她能出什么主意来。
“赌……你的笔记如何?”
“什么笔记?”空心中咯噔了一下。她不要知道神威的消息,不想知道京中轻衣卫的行动,不威胁了要解开幻术,也不要赖着自己做师父,却要自己的笔记?
“师父您精通暗文密语,悉晓各类巧石机括,而这些您都记在了自己的笔记里。我当时得到的时候是五岁,如今我十五了,这十年间又该多了不少的内容了呢。”
她笑的依旧洁净无暇,落在空的眼里却多了几分狡诈。他嘴角咧了咧,好笑的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先拜我为师比较务实?”
“我早就是你的徒弟了。”蝶熙深深吸了口气,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拢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没死,不过是继续而已。你认或者不认,都是我的师父,在我心里,这永远不会变。”
空凝视着眼前这个孩子,忽然语噎,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
蝶熙却忽然低着头“嘿嘿”的笑出了声,“师父怎么变的这么小气了,不肯给的话知会一声就是,做徒弟的难道还要强迫了师父不成?”
“那就给这十年的笔记,反正之前的你也记下了不是?”空笑了笑,有些捉弄的说着。
十年,原来离开了师父已经十年了。
蝶熙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
“等等。”空拉住转身要走的蝶熙,“如果你输了呢?”
“师父想要什么?如今我身无分文,只有这个身子了,您不会是……”蝶熙说着做了个惊恐的表情,顺势紧紧的拢了拢自己的披风。
“笑话,要女人我还要用抢的?”空不屑的咧了咧嘴角,“先欠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