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图腾怎么会出现在丞相府的密室里?蝶熙只觉得喉中一阵窒息的痛苦,不解的看向丞相。
“看顶上。”丞相已经面色清冷,抬头看向室顶。
室内的温度急剧上升,火光充盈着整个空间,照的这间石室通亮。
蝶熙怔怔的抬起来头看向头顶,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般被震在了原地,头顶上那份石刻,分明是那份害死自己的逆文:《秘影昭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蝶熙虚脱一般滑坐到地上,也不知是因为室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还是因为重见这份逆文的万分震惊。
前一世,自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许是潜意识里的不相信,来到外间的密室后就下了判言,认为逆党神威与丞相没有关系,自己的爹,亲爹不是逆党,是良臣。
自己向凤修筠申辩,解释,他却借口皇上不容,要自己构陷。自己是疯了才会对丞相府下手,直到自己死,都含着对丞相府的愧疚,可是,可是事实呢!
“正如你所看见的,我是神威的一员。”丞相的话像是一记重拳,彻底击碎了蝶熙仅存的一丝幻想。
蝶熙虚软的瘫坐在地上,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什么是忠,什么又是臣。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痴痴傻傻的听着丞相的话。
“神威的目的很明确,如果大宁继续如此专制,终将自取灭亡,唯有虚君制能救大宁。淮王也是神威的一员,他就是神威力求要保的虚君,所以,你不能嫁给睿王,明白吧。”
周围的火光越来越暗,那股死亡的窒息压顶而下,蝶熙张大了嘴,贪婪的喘着气,却像是垂死的人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要怕,火光熄灭的时候,门会重新打开。”丞相说着,扶起已经软绵无力的蝶熙,拖着她来到细缝处。
果然,不过一会,细缝重新开启,一股透凉的空气袭来,蝶熙深深吸了一口,滑落到外间的密室里,细缝又缓缓的和了起来。
“不要嫁给睿王,因为爹爹觉得神威一定能赢?皇权在上,神威凭什么?”蝶熙含冤的看向眼前这个男人,分不清是恨还是爱,只觉得所有的认知都被卷进一股漩涡,被打的支离破碎。
“少熙,你只需要记得,嫁给淮王,是爹爹给你安排最好的结局。”
结局吗?蝶熙感觉自己像只鸵鸟一般只知道逃避,分不清黑,也看不到白,他们好像混在了一起,成了雾蒙蒙的灰色,身处其中,辨不清方向,也迷失了自己。
她想说,我是臣,是皇上的轻衣卫。可一世乍醒,自己成了贼,亲爹的同党。
几日之后,丞相派人通知她,要进宫觐见太后,蝶熙只觉得丞相的眼底不似刚开始初见时的温情脉脉,相反,只剩下一潭冰水。
她坐在台前,看着净琦从妆奁里拿出一件件饰品,看着镜中的自己被涂上胭脂水粉,成了自己最讨厌的官家女子。忽然她像发了疯一般把所有的头饰全部拆了下来,狠狠的丢去地上。
我是蝶熙!我是蝶熙啊!!
一边的净琦被吓了一跳,几天了,她从老爷那儿回来之后沉默了几天,怎么一开口就变了味儿。
她猛地一把抱住了狰狞的蝶熙,颤抖着声音轻声的安抚着,“碟仙啊,你放过小小姐吧,你上她没用,你看我脸比她强,肉比她多,上我上我。”
蝶熙被埋在她怀里的小脸渐渐平和下来,凝结成一个大大的囧字,“上你个头。”
她深深吸了口气,这才从净琦的怀里挣脱开,气氛被她一搅和,哪里还有继续下去的道理,只能无奈的指了指脑袋,让净琦继续给自己梳妆。
自己是昏了头了才会沉浸在上一世吧。
蝶熙被换上精致的妆容,托显的更加清秀而隽美,如果不是眼底深不见底的灰霭,将会多讨人喜爱。坐轿缓缓前行,她微微挑开帘子,壮丽的皇城城墙已在眼前,还是那么庄严,透着拒人千里的傲气。
我回来了,以贼子的身份,又回来了。
她嘴角攀上一抹笑意,是啊,何必耿耿于怀上一世,上天给了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不就是为了让她看清这个世界,看看上一世的欺诈,上一世的丑恶,上一世的真真假假。
老太监早在偏门候着,蝶熙微微福了福身子,默默的跟着他往寿康宫去。说是觐见太后,指不定还能看见好些熟面孔,比如皇上,比如凤修筠最恨的那个女人。
老太监通报了一声,很快蝶熙就被唤了进去。她微微低下头去,恭恭敬敬的走去殿前,跪地顿首行礼,“民女白少熙恭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各宫娘娘金安。”
“起来吧,起来吧。”太后见了她一脸慈祥的笑容,见蝶熙身量纤薄,不由的露出一丝关切来,“快,来太后奶奶这儿,给哀家瞧瞧你。”
太后奶奶?蝶熙心里一阵犯疑,白少熙和她很亲吗?
蝶熙起身往前又走了两步,再次跪下身来,面色平和的微微垂着眼。
“哎哟,这么些年不进宫里,都和哀家生分了。”太后语带不舍,探出手来招了招,“给太后奶奶好好瞧瞧你。”
蝶熙纵使心里千千问号,还是将手递将过去。太后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是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老妪,手里不比她细嫩。蝶熙的小手感受着她手里的薄茧和皱褶,似乎能看到她当年为了皇上的天下付出的种种心血和算计。
“小熙儿,这么些年了,身子可调理好了?”
蝶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