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离刚才开始提议写书法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而且现场画桌又多,所以不少人都已经写完了,正在相互传阅欣赏。
因此当他们看到李逸气势汹汹的从花园外一路直奔画桌而来的时候,都不由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谁惹他了?这是要去写字还是准备去和人拼命?
人群里,钟皓晴也好奇的皱起了眉头,这种状态的李逸,好像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小家伙的模样好像好委屈,受欺负了?
李逸知道大家都在看他,可是心中的那股愤懑让他根本顾不上这些。他目不斜视的走到一张画桌前,站定,随手拿起一支提斗,沾了浓墨,想都不想,一笔就按在了面前的那张四尺大小的宣纸上。
这一动手,即便是情绪正在激烈的波动中,即便是含怒出手,但是多日的苦练和那莫名而来的良好的协调性等已经深刻到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毫无遗漏的展现了出来。
而围观的又恰恰是一群专精此道的大专家,因此当时就有人轻声称赞了出来,厉害!这年轻小子有点根脚!
确实是厉害,饱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李逸第一笔就是一个有违常理的重笔。本来提斗沾墨就多,而他这一笔又好像是想要将心中的愤懑尽皆抒发,因此“风”字那一撇直直的撇下去之后,竟仿佛一把利剑一样,几乎要把纸面刺透,然后再直接的刺到人们的心里去!
“好凶的一笔字!”
李逸的身旁传来一阵轻微的倒抽凉气的声音,虽然他此刻一起笔,这些人就看出他的笔意与今天的主题一点都不相合,但好字就是好字,这些老家伙们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末学后进去昧自己的良心。
再加上,这时也有人已经注意到了李逸的架子,自然也是像刚才刘老黄老初见时那样,大大的吃了一惊。
但是这字怎么会这么凶?不会是太激动,写坏了吧?
李逸这时也已察觉到,他这第一笔确实是写坏了。
可是,写坏了又怎样?他就是要这样写,不但第一笔这样,后边笔笔他也都要这样!
第一笔落笔即凶,那就干脆凶到底好了!而且,好像也只有这样,他心中的那种愤懑才能够得以抒发。
至于什么聚会,什么意境,与他何干?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加入书法协会的毛头小子而已,大不了,那本证书还你们咯?!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不用你梳,新娘妆的时候有的是人给你梳,而且一梳就能梳上四五个钟头,梳死你!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流个毛的眼泪,老子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他们请我去看雅蠛蝶我都还没来得及去呢,那得有多少妹妹?
不过也是,夜夜当新郎,每天睁开眼倒还真是物是人非了,可就算是流眼泪也应该是因为那种男人才能体会的幸福好吧?或者,是像大白淫那样,因为妹妹太多,照顾不过来,捉急的流眼泪?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是啊,怎么会忽然有点发愁呢?那种淡淡的哀伤、远去、孤寂、失却幸福的感觉,又是从何而起呢?
忽然间没了,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那么,既然载不动,那就让它沉了吧!沉入水中,沉入溪底,沉到无尽的深渊,从此不再打捞!
笔尖重重一顿,心字那最后一点代表着那种莫名的不知所以的毫无道理的一切尽皆沉没,既然此花已尽,那就静待来花吧!
李逸猛然一抖腕,藏锋,收笔,然后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正准备看看整幅字的效果,忽然间竟觉得右臂隐隐有种酸麻的感觉,不由微微一惊,他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该不会是连桌子都被戳了个大窟窿吧?
“咦?这幅字……”
看着李逸这一幅浓墨重笔,剑拔弩张的《武陵春》,周围的几名老先生都愣住了。
这幅字,明明就是从头嚣张到尾,那种蛮横霸道不讲理的感觉无比的清晰和强烈,可为什么在他们内心深处,却偏偏又极力的想去否认这种感觉呢?
钟皓晴和王炳乾从人缝里挤了进来,结果一看到这幅字,钟皓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而王炳乾却陡然间眼睛一亮,一把拉住了李逸的手,
“小李啊,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你这幅字能不能送给我啊?嗯,最好在落款的地方再加上一句,某年某月某日送王某人……”
王炳乾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不乐意了,
“嗨,讲求先来后到啊,我们这些一开始就在跟前的还没开腔呢,你怎么随便插队啊?”
“我是会长!”
“会长也不能滥用职权!小李,我用我去年写的那幅《沁园春》跟你换,那是我这几年最得意的作品,他,就是这个厚脸皮的会长,觊觎了好久我都没给他!”
李逸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明所以。说实话,这幅字虽然看起来怪怪的,但是给他的感觉还真的很不错。可就算是再不错,应该也不至于好到两个人都抢着想要的地步吧?
他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这次虽然是受了刺激,有点超水平发挥,可是这幅字绝对没有好到那种超出常理的地步,而这些围观的人,只怕各个水平都要在他之上,那么,为什么呢?
他们不但要抢,而且还愿意用自己的得意之作跟他换!
很快,又一名老先生加入了这幅字的争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