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少年哭叫挣扎:“家父一生清廉,姓凌的狗贼,利欲熏心,不择手段接近家父,如今我爹蒙冤下狱,都是他血口喷人!我要杀了他!”
诸人恍然大悟,这少年是此次贪墨大案中被牵连的官员按察副使邢甫潮之子,自然有幸灾乐祸的,有感叹少年孝顺的,甚至于有不屑凌东城一介低贱的商户牵连这许多达官显宦的。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喊打喊杀声,似乎凌东城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盗。
衙役们地位有限,只图早点结束游街出城路上快活去,自然不想多生事端,控制了少年不让他再追上囚车,顺道把凌家母子和其余官员的家属也挡了。
待人流过境,凌妆只觉掌心刺痛一片,也顾不得瞧上一眼,掏出手绢去替弟弟擦拭,才发现除曾老嬷嬷外,母亲弟弟和自己的身上都被人吐了口水,棉裙上沾了许多黑乎乎的手印,裙裾上遍布踩踏污痕。
那邢四公子被挡着无法再追囚车,开始哭骂凌家母子几个,亦有其他官员的家属在旁帮腔。
自从凌东城下狱,这种场面娘儿俩经历过多次,案子尘埃落定前,更不乏上门打骂之人。
凌夫人无力与他们辩驳,只作无视,低头抚摸儿子的发顶,两行清泪无声滴下:“阿眉,如今我们娘儿两个除了身上穿戴,身流放边远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今后该如何是好?”
凌妆搂着母弟抬头寻找久不见踪影的丫鬟和家丁,安慰道:“母亲不用操心生计,公公与爹本是世交,申家不会缺你们一口饭吃。”
江南本文弱积善之地,围观的人见凌夫人生得慈眉善目,凌云白皙文静,凌妆已是出嫁的女儿不属于凌家,便也有人出言劝解,众人骂了一阵逐渐无趣,各自散去。
凌妆的陪嫁侍女梨落、桃心这时才满面通红地出现,一副手足无措状。
两个小丫头都没见过世面,遇到这种大阵仗慌了手脚也是正常,凌妆秀眉轻蹙,却并不想在外头训斥,淡淡吩咐:“扶太太上马车,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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