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冷冷的看着李玉,只见李玉撇过头去,并不与他对视,苏毅可以看得出来,李玉并不惧怕他,李玉之所以不和他对视,只是选择暂避锋芒而已。
李玉这番话看似提出自己的疑虑,实则拐弯抹角诱导在座的多种乡绅和豪强势力不要协助苏毅出兵。在座的众人本就立场不坚定,此时听到李玉的话,全都默不作声。
他们甚至开始考虑起其中的利弊得失,永济渠的胡人大肆集结兵力是不假,可谁又能证明他们就是冲着上郡县来的呢?就连王彪都开始低头思考起来。
只是王彪和他们几个不同,虽然王家在上郡县并不算是个大户,而王彪和在做的众多富家子弟和千金小姐比起来,无论是财力还是影响力都要差上不少,只是王彪心机深沉,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虽广交好友,和这些纨绔子弟混做一团,实则并不如何看得起他们。
王彪做事谨慎,这一点从他坚持王家走韬光养晦的路线就能看出。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虽然没人能证明永济渠的胡人的目标是上郡县,但只要有一丝可能,王彪都同意苏毅出兵永济渠。
这些胡人手段凶残,一旦他们集结了大军攻打上郡县,只怕上郡县的众多势力根本来不及反应。更何况,即使永济渠的胡人这次的目标不是上郡县,可谁能保证他们以后不会进犯县城呢?
把希望放在胡人不会主动攻击县城上,这不是王彪做事的风格,他一向喜欢未雨绸缪,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此时的永济渠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隐患,一种潜藏的危险,因为他不能确定哪些胡人什么时候回攻打上郡县,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中,这让王彪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见在场的众多豪强势力默不作声,王彪也知道此时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连忙道:“我觉得苏毅大人的话没错,我们虽没确定永济渠的胡人是不是要对上郡县出兵,但有一点肯定的是那些胡人近期有大动作。”
其中一个乡绅道:“总不能因为胡人有大动作,我们就去攻打他们吧?这样一来耗费钱粮不说。还会白白的让我们的手下去送死。”
王彪摇了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永济渠的胡人一旦同宇文泰结盟,那么他们下一步目标必然是上郡县,苏兄的话提醒了我,永济渠、上郡县和上饶县互为犄角之势。一旦胡人拿下这三块地方,进可攻,退可守,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说到这,王彪环视了下众人道:“到时胡人前有上饶县作为屏障,后有上郡县作为根基,而永济渠水土肥沃,正好可以给胡人补充资源。试下一下,如果是你们,会不会拿下上郡县?”
见众人还在沉思。王彪也知道凡事点到为止即可,便淡淡道:“这一次,我王家无论如何都会协助苏大人出兵上郡县,我这么做不为别的,只是为自己除掉一个隐患罢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苏毅目光一闪,他准确的捕捉到了王彪这番话中的协助二字,说明王彪虽然同意出兵永济渠,但他也只是起到协助作用罢了,真正的主力依旧是苏毅这边。甚至王彪可能只是摇旗呐喊一下,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少庄主说得好!”沈云霞点了点头道:“我同意少庄主的看法,我沈家一定会协助苏大人出兵,除掉永济渠这个隐患!”
李玉狠狠的看了眼沈云霞。暗骂一声贱人。他摇了摇头,闭目靠在椅子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果不其然,在场的几个乡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苏大人,永济渠的胡人人数众多,能战之人数倍于我们。我们该怎么攻打永济渠?”
“数倍于我们?”苏毅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几个乡绅,直径他们看得心头发毛。
终于,当那几个乡绅满头大汗,有些承受不住苏毅的目光时,苏毅这才淡淡道:“你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永济渠地势开阔,胡人并没有在那修建牢固的城墙和防御工事,只有一些木栏和帐篷竖在外围。此次出兵上郡县,我们不需要打攻坚战,只需要打歼灭战。”
李玉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他心中也有些佩服苏毅的睿智。这么快便能看出永济渠的弱点,胡人不善于修建防御工事是他们最大的弱点。虽然这样利于他们施展骑射的本事,但一旦被大军围攻,这些胡人便没了坚固的城墙用来防守。
很快,一场由上郡县众多豪强势力自发组成的“逼宫”大会变成了战前的动员准备,这让很多人都始料未及。
同样的,顾凯被抓一事也在上郡县传的沸沸扬扬,城内的百姓自然不知道谁是顾凯,对于这个城外数一数二的军头关注的并不多,但上郡县众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一下子目瞪口呆。
顾凯不足为惧,可他身后有数以万计的军户,这些人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若苏毅不能妥善的处理顾凯,只怕会逼反这些军户。
他们原以为苏毅只是将顾凯关押几天,杀一杀他的锐气便会让人放出,毕竟城外的军户数量众多,苏毅不可能不顾及到他们,谁曾想,顾凯刚入狱没几天,苏毅便勒令上郡县城外的众多军户主动解除武装。
这样一来和逼反他们也没什么区别,毕竟谁也不会主动将武器交出,任苏毅宰割。
一些老谋深算的乡绅甚至还在嘲笑苏毅,按他们一贯的思路来看,要不了多久城外的军户就会起兵反叛,继而苏毅不得不出城同那些军户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