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追了上去,一把拉住苏毅,声音中竟带有一丝哀求之意:“裴寨主,这山上最能打的是你的部下,能和官兵硬抗的也只有你的部下!官兵投石车的威力你也看到了,若我们放任不管,只会山上的人心就散了。”
苏毅心中一万头泥马在奔过,云平这厮还真不要脸,竟想让自己给他免费当炮灰?
先不说辽东的官兵是不是有意诱使乌龙寨的山贼下山,就算官兵不存在诱敌的情况,苏毅也绝不会用桃花寨的精锐去替乌龙寨冲锋陷阵。当然,面对云平的苦苦哀求,苏毅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的。
“云寨主,不是兄弟不肯出力,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云平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他咬了咬牙道:“裴寨主,你这话什么意思?从前段时间官兵的表现来看,他们并不缺粮,就这么对耗下去,乌龙山上只怕会人心惶惶!”
苏毅耐着性子劝说道:“云寨主,我觉得官兵这么做就是想逼着你们主动攻击,下山同他们死战。乌龙山地势险恶,想从山下仰攻上来并不容易,即使对方有投石车,也只能砸毁山上的一些防御工事,声势巨大,但收效甚微。你一旦带兵下山,只怕正中他们下怀啊!”
从始至终,苏毅都没说过他要带兵下山去拔掉官兵的投石车阵,他左一句云寨主带兵下山,右一句云寨主带兵下山的挤兑云平,意思很清楚,想让他给乌龙寨当炮灰?门都没有。
云平阴着脸,他承认,苏毅说的确实有可能,官兵确实想诱敌下山,可要下山同官兵血战的是苏毅,即使中了埋伏,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他登时叫苦道:“裴寨主!我觉得官兵不可能是在诱敌……”
苏毅一脸诧异的看着云平道:“云寨主真能确定官兵不是在诱敌下山?”
云平心中一喜,暗道有戏,连忙道:“当然能确定!”
“好!”苏毅叫好一声,用力拍了拍云平的肩膀,脸上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云平大喜,赶紧拱了拱手道:“裴兄高义,裴兄高义啊!裴兄的大恩大德,兄弟我没齿……”
“你确实够没耻的……”苏毅腹议道。
不等云平说完,苏毅立刻道:“既然云寨如此确定,那就劳烦您亲自带兵下山,毁了官兵的投石车,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说完苏毅一下子挣脱了云平,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平完全就懵逼了,在他的计划中,不应该是苏毅大义凛然的接过主动攻下山的重任,然后对方真能拔掉官兵的投石车阵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若遭了官兵的埋伏,也不关他什么卵事。
然而现实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苏毅根本就懒得跟云平废话,转身就走。
云平目光阴郁的盯着苏毅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先不说苏毅此来乌龙寨,本就怀着其他目的,即便他真想援救乌龙寨,也绝不会甘愿给别人当炮灰来用。也就是苏毅脾气好,换成其他山寨的寨主,云平敢当着他们的面诱骗他们当炮灰,只怕早就翻脸了。
云平和苏毅二人,一个循循诱善,一个装傻充愣,总之谁都不挑破。让云平忧心的还是官兵方面的动向,几天过去了,官兵还是没有攻山的打算,山下二十几架投石车不停的狂轰乱炸,乌龙山上的山贼也习惯了每日头顶飞石呼啸的日子。
眼见官兵始终不愿攻山,云平一方面担忧他们确实想诱使乌龙寨的人马下山,同他们死战,另一方面云平也在担忧官兵是打算和乌龙寨对耗。
对耗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官兵或许会徒耗钱粮,但乌龙寨就不同了,山寨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山贼,一旦乌龙寨被官兵长期围困,这些人要么下山投降,要么就会趁机逃命,至于乌龙山附近的援军,他们没能突破官兵的封锁线,时间一久,自然就会撤军回寨,届时,乌龙寨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
官兵方面的存粮真的不足吗?那也未必,一旦官兵准备围死乌龙寨,辽东方面一定会运送粮草过来,以他们战斗力来说,很少有不开眼的蟊贼和乱匪敢在纵横山脉内洗劫他们的粮队。
云平也有杀手锏没有使出,即便是官兵真的攻上了乌龙山,他也不用担心会丧命在乌龙寨中,以他的老谋深算,自然早就留有退路,乌龙寨三面环山,一旦正面被敌人堵住,若没有其他下山的通道,只怕会被敌人活活堵死在山上。
和苏毅料想的一样,乌龙山上有一条密道,只是这条密道知道的人不多,云平成为乌龙寨的寨主,闯下这偌大的基业,自然不愿放弃乌龙山,成为一个无根浮萍,在纵横山脉内,流寇比狗都不如,他可不想整日过着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可若乌龙山真的守不住,那云平也只得从密道脱身。
可他心底还存有一丝幻想,辽东的官兵常年和胡人血战,他们的存粮并不多,相比起胡人,纵横山脉内的乱匪根本不值一提,云平怎么也想不明白,公孙一清怎么会对乌龙寨下手。
一直以来乌龙寨在辽东还算本分,平日里只在纵横山脉内行凶,从不主动跑去官道劫杀商客。再联想一下白松的态度,云平自然而然的以为此时和白虎寨有关。
莫非自己想脱离白虎寨的想法被白松看破了?即便如此,那也轮不到辽东的官兵来攻寨啊,那公孙一清贵为封疆大吏,又怎会听白松的驱使?
云平咬了咬牙,若乌龙寨真的被官兵攻破,那他就带着金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