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沉思片刻,幽幽的说道:“此言不虚,若想靠着那帮废物攻下青云寨,简直是痴心妄想,到时久战不下,军队粮草不足,很容易影响士气,导致士兵溃散。”
他口中的废物并不是上郡县的驻军,而是那些豪强势力的家丁和护卫。
“不错,一旦打成了消耗战,我们的运粮队一进纵横山脉,就会被那些贼寇盯上,到时士兵断粮,士气涣散,说不定还会被其他山寨的贼兵偷袭。”
“确实是这个理!”
“有道理。”
那些将校也纷纷议论道。
陈虎缓了缓口气道:“和鲜卑部落的淳于达头联系的如何了?他们同意出售多少战马给我们?”
书生环视左右,陈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这些都是本将的心腹,你直言无妨。”
“淳于大王的意思,要将军提供五千斤生铁、六万斤粮食、布匹棉絮万尺,白羽箭十万支,而他则用三千匹精锐的战马和您换。”
陈虎一听,勃然大怒道:“放他娘的屁。”他一拳砸在案桌上,咆哮道:“这狗东西把本将军当成什么了?竟然敢狮子大开口!”
一众将校闻言,也纷纷变色,他们只知道陈虎要去关外购进战马,却不想对方竟然开出这等条件。
“不是该用金子换马么?”也有将校对此表示疑惑。
“天这么冷,我们的将士也需要棉絮过冬。给他们万尺棉絮,那我们新招募的那些士兵怎么办?”
书生冷眼旁观,见陈虎和他麾下的将校纷纷表示出不满的意思,凝声道:“各位将军,那淳于大王是个赫赫有名的英雄,他肯和上郡县交易战马,那是我们的福气。况且,他索要的东西并不过分,这些东西对于各位将军来说,或许数量庞大,但对那些豪强势力来说,根本不足为虑。”
“将军三思啊!”也有将校开口劝道。
陈虎只是低着头,脸色深沉的思考着。
徐达下月就要去州郡任职,而上郡县新的县令还未抵达,这几日,徐达整日游街玩耍,甚至还搬出了后衙,将县衙让给了陈虎。
而陈虎自然不会客气,比起冰冷简陋的营帐,他更喜欢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县衙,上郡县是边远之地,幽州刺史对此处的情况更多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达也乐的清闲,把上郡县一众权力早早的让了出来,免得与陈虎发生冲突。
原先的上郡县衙,如今驻扎进了一批官兵,这些官兵蛮横骄纵,甚至和捕快发生了不小的冲突,而冲突的结果,往往是这群捕快,甚至县衙的捕头都被陈虎的部下抽了好几鞭子。
一众捕快敢怒不敢言,县尉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陈虎入主上郡县后,手段比徐达更为蛮横,徐达倒还顾及一些本地豪强势力,对于那些家族他是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则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众人这才明白,身处乱世,手握兵权才是硬道理,如今的陈虎俨然成了上郡县的土皇帝,寻常的酒楼店铺,每日都有士兵过去敲竹杠,而那些青楼赌档,也不再把捕快和都头当成大爷一般供着,陈虎成了他们新的靠山。
上郡县一众豪强势力对此怨声载道,他们甚至怀念起徐达在的日子,那时徐达还会与他们多方周旋,出让利益,甚至共治上郡县。
陈虎有兵权在身,根本不会顾及这些豪强势力的感受,不仅强横的向他们借粮,还干脆把整个上郡县的官场清洗一遍,这些豪强势力的子弟凡是在上郡县任职的,统统被赶了回去。
这些地方豪强个个敢怒不敢言,有心想要聚齐庄客护卫,和陈虎撕破脸,却又顾忌官兵的实力,暗中谋划了几次,只得无奈的放弃计划。
在青云寨一役中,见识了这些地方豪强实力的陈虎,对此不屑一顾。
陈虎的做法徐达也看在眼里,但他即将离开上郡县,也懒得管这些闲事,同时看着陈虎如此蛮横的处理问题,他心中也是暗爽。
我在位的时候,你们三天两头的找我麻烦,让我不痛快,现在换成兵痞来了,你们知道老夫的好处了吧?可惜晚了。
陈虎思虑再三,决定和淳于达头做这笔交易。
幽州方面给他补充的兵员不多,他虽能就地募兵,但这些新兵要么是不曾训练过的农夫,要么便是没怎么上过战场的民壮。
想靠这群人守卫上郡县,对抗纵横山脉内的山贼土匪,几乎不太可能。
陈虎既然做了决定,其他将校即使反对,也无能为力,而那书生则挂起淡淡的笑容,冷眼看着一众将校陆续离开县衙。
城外的大营内。
刚从县衙赶回的许偏将,一进军营,便看到一个全身甲胄的男子站在大帐中,而他身后则站着几个亲兵。
“袁校尉,你怎么来了?”许偏将一见来人,顿时放下了戒心,早在他追随陈虎驻扎上郡县之前,便和此人有过来往,彼此关系也算不错。
“我军令在身,路过此地,便来看看老弟。”袁校尉捋了捋一撮小胡须,神情略显猥琐的问道:“许大哥似乎心情不佳啊?而且我见许大哥的部下个个无精打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呵……”许偏将这才想起来,没有他的准许,自己的部下竟然把外人放进营帐,虽说这袁校尉和自己是故交,但部下如此疏忽大意,让他在友人面前多少失了些面子。
“兄弟我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啊。”许偏将摇了摇头,把心中的闷事一股脑的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