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斩天下现在所站的位置,正好对着密室的大门,从他的角度看进屋里,也只看得到一只斗橱,一张条桌的半头,还有就是地上的一对穿着布鞋的大脚,再里头的物事,他就看不见了,那两只宠物是好好地趴着说话呢,还是背对背坐着互不理睬呢,却是一概不知的。
此时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他想着这壁脚也听得差不多了,该是自己现身的时候了,正要抬脚进屋,却一眼瞅见地上那双原本一动不动的大脚,突然往斜刺里抽搐了一下,跟着便有幽幽醒转的伸吟声传出来:“哎哟哟,疼、疼、疼死个人了……”
大脚又动了一下,本来歪着的一双脚,转为足尖向上,看样子那掌柜的已经挣扎着坐起来了,狂斩天下身经百战,岂会容他喘息稍歇,只见他一个疾影窜了进去,正好与掌柜的打上一个照面。
可怜掌柜的被他惊得几乎忘了伤口的疼痛,目定口呆地张大了嘴巴和眼睛,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便已经被他一个手刀下去,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软,又躺回了冰冷的地面去。
“他没……死,”小狐狸的话刚说了一半,张了张嘴,又噎了回去,改口道:“呃,又晕过去了。”
将掌柜的击晕在地,狂斩天下犹不放心,也不去管软软趴在条桌上的那两只,是怎么又惊又喜地叫唤他了,径自往密室里一圈搜索。
只是这密室内布置得也忒简单了点儿,只有进门的那只到顶的斗橱和眼前的一张条桌另配了两条长凳,余外就是角落里扔着的两只破竹笼,看样子应该是用来装过两只宠物的牢笼,其余就再无他物了。
狂斩天下本意是要找根麻绳来,好将掌柜的绑缚起来,免得他呆会儿醒转过来又给跑了,如今这四壁空空的光景,却要上哪儿找现成的绳子去?
他回转过眼来。皱眉向着歪躺于地的人,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突然嘴角一勾,有了主意。说不得,也只好将就掌柜的自己腰上那条布带子了。
只可惜布带只有一条,捆得了手便捆不了脚,狂斩天下也有法子,只见他将掌柜的双手双脚拢在一起。拿布带狠狠地绕了几圈,拉了拉紧,见再没有松动,这才将布带头结成一个死结。
忙完了这些,他才直起身来,扶着腰欣赏自己的杰作,虽不如李钊等人捆得那么结实,倒也似模似样了,反正凭这掌柜的“一身娇肉”,而且身上还带了他自残的新伤。倒也不怕他会挣脱了逃跑。
于是乎,拜狂斩天下所赐,姬子涵这才有幸见识到了何为“滚地葫芦”。
那凄厉的痛呼一嚎叫,狂斩和若若便自动分开两边,回身去看,姬子涵也得以从两人分开的空隙里,看到了他俩身后那个正蜷成一团的奇怪“物事”。
“什么东西呀?”她好奇地问道,一边迫不及待地扒开挡在眼前的两条大腿,伸头去看。
此时已至黄昏,天色本就半暗。这吉云楼里的npc死的死,伤的伤,能动的都被他们捆了起来,先前也没人顾得上去点灯燃烛。那团东西就这么被狂斩给随地一扔,却正好扔在楼梯与门洞的夹道里,正是光线最暗的地方。
姬子涵站在天井里,背对着天光,只觉得那里黑乎乎的一团,并看不太清楚。是以她一边往前去,一边就朝着那东西俯下/身去,想要就近将那东西看个清楚。
却不料突然自那东西身上冒出两只满怀恶意的眼睛来,又凶又恨地盯牢了她,同她互不相让地对视了半晌,倒把她给惊得倒退不及,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到了冷地上去。
狂斩和若若两人还未如何,小狐狸第一个忍不得,只见它一个纵跃,已经跳到了姬子涵的面前,长尾一甩,竟拿自己娇小的身躯将主人挡在了身后,前脚一抻,后背微弓,全身的绒毛蓬蓬炸开,尖吻大呲,露出满口尖牙来。
“吼!”小狐狸冲着眼前捆成一团的掌柜嘶吼一声,嘴角溢出几点火星,一条小小的火舌便向着掌柜的遥遥伸去,也是它身上余毒未清,且还吐不出火来,否则光是这么一下,也尽够把掌柜的烤熟的了。
饶是如此,那掌柜的只觉眼前一亮,面上一热,眉梢须角已被火苗拂到,兀自蜷曲了去,发出一阵毛发烧焦的糊味来,骇得他怪叫一声,更加将自己缩成一团,巴不得能长出一副硬壳来,将自己缩了进去才好呢。
“嘿这老家伙,都捆成这样了还不老实,找打呢这是?”狂斩天下指着地上复又蜷成一团的掌柜叫骂两句,又冲着他挥了挥着手,却并不真的下手打人,只不过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对方罢了。
没想到那掌柜的却不怕他,见他只是叫嚣的厉害,竟鼓起勇气来,将脖子原地一梗,并不敢真的伸出来,兀自逞强道:“你等尽管威风,等我那李家兄弟来了,有你们受的,我那兄弟可是有官身的,是朝廷的人,连镇长都要让他三分,捏死你们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听见一人高声笑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掌柜的听见这话,条件反射地就要抬头去认,却只见眼前一花,正有两团不小的黑影向着自己身上直直地砸来,看那样子似乎挺沉,若真被砸中了,少不得又是自己受罪。
他瘦是真瘦,小身小板儿的,明眼人一看他就是受不住这重物压顶的,两个女的已经不忍直视地拿手捂上眼睛去了,却不想也是正因着他自重轻,没有赘肉拖累,反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