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相信母后的眼光,您说江夏王世子很好,儿子也相信。”
冀王在张皇后几乎要吐血的目光里柔声说道。
他之前劝说过张皇后,说他的权势,不需要牺牲一个女孩儿一生的幸福,毕竟江夏王世子更喜男子的名声传得极广,且如今仿佛有了自己真正喜欢的男子,哭着喊着非要成亲。这个时候若将如玉嫁过去,就是碍了人家眼,挡了人家的路,到时候不知道要生出什么祸事,至少如玉会被江夏王世子怨恨是妥妥儿的了。
这不是做亲,简直就是成仇,如玉嫁过去还不叫人磋磨死?冀王是不肯的。
谁知道张皇后嘴上答应了他不再插手这婚事,背地里与江夏王妃说自己愿意舍了如玉去,叫冀王知道,便一直心中不安。
“我,我也是为她好呀。再喜欢男人,那也是以后的江夏王。她做了王妃,这一点点的苦头算什么?”
张皇后见冀王只是对自己微笑,清清冷冷的,便唉声叹气地说道,“王府之家,谁家后院儿不是乱七八糟的呢?他喜欢男人那更好,起码少了这么多的妖精,不必担心生出庶子来不是?若换了我,宁愿夫君喜欢男人,也不肯他喜欢女人的呢!”
如玉性子又倔强,左右嫁到谁家都是失宠的命,不如得个王妃的虚名儿,守着儿子过。
“若换了儿子,只希望小八儿的夫君,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独独地喜欢她一个。”冀王见张皇后愣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目光清冷地握住了这个母亲的手,将自己的额头放在她的手背上温和地说道,“您叫儿子做什么,儿子都接受,都会尽力去做。只是……小八儿,还是叫她自在一些,叫她快活吧。”
他静静地伏在母亲的手上,轻轻地说道,“您放心,就算儿子日后不能成事,也不会叫您落在仇人的手里。”
“什么?”张皇后诧异地问道。
“儿子长大了,会护着母亲的。日后母亲不要太多谋算。”冀王看着呆呆的张皇后,温柔地一笑。
“江夏王世子……”
“随他去罢。”冀王笑了笑,之后微微一顿,目光莫名地说道,“贵妃,想必会与江夏王妃,很有话说。”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张皇后不明白冀王的意思,只是见他目光柔和之中泛着淡淡的星芒,迟疑了一下应了。
她既然应了,不多时就有人往病中的贵妃的面前去嚼舌根,绘声绘色将江夏王世子是个难得的良配的话与贵妃说了。
冀王听了回禀只是微微地笑了,他告别了觉得儿子不听话颇头疼的张皇后,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御花园空旷的园子里,远远地,就见晋王正从文帝的殿中走出来。
这几年的时光,晋王越发沉稳老练,又眉目之间多了几分沉静,见了冀王,兄弟两个都驻足,彼此微微颔首。
“皇兄。”冀王到底是弟弟,便微微施礼。
他生得清秀斯文,又气质温和安定,叫晋王看了一眼,看他嘴角带着的淡淡的笑容,也觉得赏心悦目。
虽然兄弟彼此相争,冀王联姻了太平侯,不过晋王真没把这个弟弟当死敌看待。这年头儿为了皇位掐得死去活来的对头有一个禹王就足够,别的兄弟只要没有伤了晋王的底线,他并不远赶尽杀绝。
况此时一枝独秀实在忌讳,晋王冀王两虎相争才能叫文帝安心呢。
此时见冀王有礼,晋王便笑着上前揽住了一样笑眯眯的冀王的肩膀笑着问道,“进宫来见皇后?你王府整顿得如何了?这王府建好,就赶紧成亲,有个女人给你打理才好。”
“皇兄竟会说出这话,实在叫弟弟诧异极了。”晋王王府建成多少年了,女人都没有一个,竟然好意思教训自己,冀王便含笑抬头看这个爽快的兄长。
他想要争夺皇位,却也没有想过与这个兄长成仇敌,彼此没有个真心。
在前头争锋是争锋,本质上,他们还是兄弟。
至于山高水长的禹王……大家就都选择性地忽略了。
“回头你大婚,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来与我说。”晋王心情今日很不错,盖因邕州大捷他劝服了文帝给楚峰封爵,此时见了恭顺温煦的弟弟,便十分愉悦,大包大揽的。
“我与皇兄乃是兄弟,自然不会客气。”冀王一笑,见晋王心情很好,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文帝的大殿沉吟了片刻,方才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江夏王世子的婚事,皇兄听说没有?”
见晋王一怔,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贵妃娘娘虽在宫中病着,却也担心世子的婚事。弟弟想着,若贵妃娘娘心里有中意的人家,自然愿意连一门贵亲。”江夏王世子要死要活喜欢得十分独特虽然在宫中大家都知道,不过在宫外,知道的人不多。
“你的意思……”晋王眯了眯眼睛,看向冀王的眼神就多了些不同的意思。
“日后,不管成王败寇,我与皇兄,日后都是兄弟。”冀王平静地垂头,轻轻地说道。
晋王看着面前身姿修长的少年,知道他今日与自己送了一份儿大礼,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力揽了揽他有些单薄的肩膀,这才兴冲冲地走了。
冀王含笑看着兄长大步走了,回头看了看前方的文帝的大殿,只觉得金碧辉煌高不可攀,又生出了孤家寡人的清冷,心里叹了一声,命人往魏国公府送信儿。
如玉此时已经堵住了张氏的嘴,坐在如意的房里沉默不语,如意歪头见姐姐脸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