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清澄闻言不语,阖上眼睫轻吁,跪地竖起右手三根削葱指:
“牧童,我对天起誓,定为你讨回公道!既上天待我不公,我便替它把持公正!亦还世间苦命人一个公道!”
“若月、妩儿、占月,尔等退开十步之外,勿要多问!”清澄肃然发令,妩娘等人皆言听计从。
“老伯,你可信我能寻得牧童?”
“老朽信姑娘!”
“好,老伯,将您的手搭与我掌中。”清澄亦不知此法能否行的通,直觉告诉她——得依靠牧童生前残存的灵气。
老人顺从照做,清澄就地打坐,右手掌心与老人掌心相对,继而闭目,用自身体质感受,而不是一双阴阳眼。
清澄将周遭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尽收耳中,心愈静,外界杂音干扰也愈发不碍事,脑中画面一片漆黑,清澄试图与牧童对话来增加线索:
“牧童,我是清澄姐姐,我来接你回家,爷爷想你,你在哪里?是否迷路了……”清澄如同梦呓般快速低语,循环往复,很有诵经之感。
泼墨的画面终于出现一星光点,清澄凭意志力努力去寻那光点,果然可行!光点之处如同定位般慢慢放大,直至一双清晰可见的小赤脚……补丁遍布的裤脚……孩童瘦弱的身躯同小脑袋,怀中紧抱的夜光珠子……
猛地睁眼,清澄会心一笑,告诉老人:
“老伯,寻到了!”
老人惊喜凝视清澄,瞳孔放大,难以置信。
“牧童生前可有一心爱珠子?夜里会发光的!”
“正是!姑娘怎知晓!”
“老伯您可知,那珠子现下于何处?”
“牧童枉死后,那颗珠子便不见踪影,许是同马车相撞,遗落在某地?”
“如此……我即刻去寻,事发地是何处?”
“北市入口百步之内!”
老人言毕,清澄便快速起身步入适才闲逛之处。
“许是方才只顾着游街,并未注意到周遭有魂魄!”清澄自言自语,未曾察觉占月紧跟身后。
天色愈晚,月明星稀。北市依旧灯火通明,却人烟渐少,寂寥的很。清澄于百步之内来回走动,细细查看每一处。直至一酒楼左侧深巷内……隐隐有绿光。
清澄小心翼翼步入巷中,占月亦步亦趋,唯恐清澄偶遇不测。
“牧童,跟我去寻爷爷,我带你回家!”清澄语调不高,可声音却在这寂静无人的巷弄回响,阴森诡异!
终于!清澄于巷弄最深处看见一个怀抱夜光珠的孩子赤着脚,破衣烂衫,懵懂稚嫩,迷茫遥望清澄。
“牧童!”清澄走近他,弯下腰对他低语。
“你能看见我?”牧童睁大圆润、黑亮的眼珠,掩不住面上欣喜。
“呵呵,当然啦,因为我是清澄姐姐!”清澄轻抚牧童脸颊,笑答。
“清澄姐姐?你真厉害!旁人都看不见我!”牧童很是稀奇望着清澄,满脸佩服。
“牧童,告诉姐姐,你想爷爷么?爷爷在找你,你为何不回家?”
“爷爷……爷爷?爷爷!牧童想!可是牧童忘记家在何处,也寻不到爷爷,呜呜……”牧童终于想起自己有爷爷,有家,不知所措大哭。
清澄见此张开双臂搂住牧童,安慰道:
“牧童不哭,不怕,姐姐带你去找爷爷好吗?”
“好!”
清澄牵起牧童的手,出了巷弄。
一直跟在身后护清澄周全的占月,将清澄一言一行,所有诡异举动尽收眼底,占月无法解释真假,再远望清澄背影时,只觉阴风拂面,寒气侵体……
“原来你们小鬼是飘行的?”清澄浅笑,侧头俯看脚不沾地的牧童。
“昂?”
“呃……牧童,姐姐要认真告知你,你可知晓你已经死了?”清澄蹲下身子与牧童对视。
牧童闻言垂头丧气道:
“姐姐,我知道……”
清澄闻言鼻头发酸,又问:
“你可知如何投胎么?”
“这个……牧童不知!”
“姐姐帮你如何?让咱们牧童下辈子投好胎,生在富贵人家,不用受人欺负!”
牧童抬头看向清澄,似是狠下心道:
“姐姐,牧童暂且不想投胎,爷爷年迈,牧童要照顾他!不让奸人欺负爷爷!”
清澄闻言握紧牧童冰凉小手,眼眶发红道:
“姐姐依你!”
清澄拉着牧童来到老人招魂之处,若月、妩娘亦期待看向清澄。
“老伯,我寻到牧童了!现下,他就在我身边!”
老人闻言见清澄身旁空空如也,不知该失落还是该高兴。
清澄见此弯身对牧童道:
“牧童,爷爷看不见你,你有何事让姐姐代为转告吗?”
牧童将小脑袋附在清澄鬓边嘱托着。
若月等人亦目瞪口呆看着清澄自言自语!
“老伯,牧童嘱托我:家中橱柜隔层藏了一块米糕,是牧童留给您的,不知您吃了没有,现下天气暑热,怕放坏了。”清澄一字不差复述牧童所言。
但见老人闻言喜极而泣,涕泪纵横,跪地大呼:
“姑娘!老朽该称你一声活菩萨!你真将我乖孙儿带来了!……劳烦你告诉牧童,那糕!爷爷吃了!爷爷知晓牧童孝顺!”
若月、妩娘此刻再也抑制不住,以袖掩面,泪流两颊。
占月亦转过身不忍再看。
……
待老人平复心绪,清澄恭敬搀起老人询问:
“老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