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馆里没有焚香,窗子边上摆着几盆花,屋里正中间的长案上摆着新鲜的水果,一室清新的鲜香味道。
仁安县主眨巴眨巴眼睛醒了。
蕙芷笑着让佩兰呈上了一杯蜂蜜水,温温甜甜的,仁安县主喝了一口,就轻轻咧开嘴,冲着蕙芷甜甜的笑。
蕙芷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发,声音轻轻地对她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方才大长公主就派人过来问你醒了没。让佩兰姐姐带你去重新梳洗扎一下头发,我便带你去嘉木堂可好?”
仁安县主点点头,声音软糯发甜,说好。
蕙芷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心道:小县主年纪不大不小,却难得这么天真烂漫,真是可爱。
收回手的时候,猛然间想起先前在瑶光阁的时候,裴顾也这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只不过是被头上的发簪硌了手......
思及此,蕙芷不由得在心里摇摇头——大约裴师兄也是觉得自己的模样傻的可爱,才会忍不住伸手吧。
嘉木堂里,王氏陪着兴隆大长公主聊天,看着蕙芷和仁安县主手牵着手过来了,两个人都笑盈盈地看过来。
兴隆大长公主趁着蕙芷行大礼前便道:“你照顾长姐还要照顾仁安,足够辛苦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不拘这些虚礼。”她穿着大红色的麒麟团凤纹长褙子,宝石蓝底织金五谷丰登裙斓的十二幅湘纹裙,同王氏一起坐在嘉木堂里的罗汉床上喝着茶。长眉入鬓,梳着整整齐齐的发髻,带着金丝狄髻,她是皇上的姑母,平时行事举手投足都有威严,此刻却笑容满满地瞧着她,看着十分亲切。
想起先前太皇太后召见她进宫的时候,兴隆大长公主便对她没由来的亲切,蕙芷便也愿意同大长公主亲近些。
何况仁安县主这么可爱烂漫。又喜欢同她一起玩耍。
蕙芷闻言,便收了要行大礼的姿势,只屈膝道了万福,巧笑嫣然开口道:“大长公主怜惜蕙芷。只是礼不可废,若不行礼,蕙芷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何况县主十分安静乖巧,并没什么辛苦可言。”
“你可是头一个说她乖巧的人!”兴隆大长公主又拍了拍王氏的手道:“先前在慈孝宫里见到六姑娘,我打心里就喜欢;如今来府上做客。看着六姑娘持家照拂都是一把好手,你真是教养的好姑娘。我们在府上叨扰了一天,早些回去,也好让你们都好好休息。你这个年纪又有了身子,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王氏谦虚道:“大长公主愿意来承安侯府,原本就是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何谈叨扰一说呢?我如今出行不便,平时只在府里养胎,十分无趣,姻亲们多来府上。我是盼望不及的。”
兴隆大长公主朝着仁安县主招了招手,仁安县主便一路小跑着钻到了她的怀里,她抬手刮了刮仁安县主的鼻子,笑道:“羞也不羞,多大年纪了还睡了这么久,回去可要好好想想怎么谢谢你六姐姐。”又抬头问蕙芷:“你大姐姐身体可还好?听说动了胎气,严重吗?”
蕙芷摇摇头,微笑着说:“劳烦大长公主惦念,家姐一晃神没站稳。府上的大夫已经看过开过药方子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太医就快到了。等太医到了以后再把脉诊断,修养几日也就大好了。”
兴隆大长公主又瞧向王氏道:“早些时候,在府门口碰到了武威候。不免就想起了先武威候夫人...斯人已去,武威候和世子这些年过的也着实辛苦。杨氏是个糊涂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只盼着你将中馈悉数教给蕙芷,将来等她过门,也好将武威候府管起来。”说着又笑着看了蕙芷一眼,看得蕙芷只好低着头做娇羞状。“武威候世子能求娶到六姑娘,真是好大的福气。”
又寒暄几句,有婆子来报,道马车已经备好,王氏便起身送兴隆大长公主出门,好说歹说被她劝下,只叫蕙芷送她出去就好。
马车套在往内院的二门口,大长公主的长子李诚嗣在旁边等着。
远远的,大长公主就瞧见了儿子在等着,便拉着蕙芷的手低声说道:“蕙珠是二房的姑娘,我不大方便去看她。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原定的婚期因为秦家的两个姑娘都嫁到了皇家,无端早早的提前了婚期,太后是一直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皇家的男人们荒唐,可怜的就只有我们这些女流之辈。”
蕙芷低着头温顺地一一回答:“二姐姐常在屋子里绣嫁妆,不大出门,偶尔姐妹们聚一聚,玩的也开心。大长公主不必担心。”
大长公主瞧着蕙芷年轻的脸庞,漂亮的眉眼,想起太皇太后说道,想要蕙芷和裴顾早些成亲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终究没有说出口。小姑娘家的面皮薄,这些话,她应当说给王氏听才对,只是王氏如今怀着身孕,无端知道这些消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随即寒暄几句,褪下了手腕上的一串一百零八颗红珊瑚佛珠,塞到蕙芷的手里,道:“上次在宫里,便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回去便想起这串珊瑚珠子,还是当年萧夫人同我一起在寺里求明镜大师开过光的。往后你要嫁给萧夫人的儿子,也算圆了我一个念想吧。”
蕙芷行礼收下珠子,口中道谢,低头不由得感念——此生没有机会见到裴师兄的母亲,不能知晓她的模样,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蕙芷同李诚嗣见过礼,大长公主带着仁安县主上了马车,仁安县主隔着窗子对着蕙芷挥了挥手,蕙芷便目送马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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