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嘴角微勾,冷冷一笑:“是啊,我们且拭目以待,看看那个手眼通天的人到底是谁?哼,任凭他是谁,我都要给寒儿讨回一个公道!”
黎寒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色道:“大哥莫要再为此事烦心,只要粮种能推广,百姓能得到实惠,又何必去计较这区区名利?我们就是为他人做了一回嫁衣又何妨。w,此人势力必定不容小觑,大哥你在朝中也不宜为此事而树敌。这事儿就此罢手吧。”
她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着朱瞻基,言语中暗含担忧:“大哥,以前我年少气盛,总觉得自己身手高明,又自诩聪明。觉得这天下之大,有何处是我去不得的?然而世事难测,风云易生变幻。如今才知道万事还是稳重些的好。大哥你在朝堂之中更是步步凶险,过刚则恐易折。大哥,你以后更要小心才是,”她强笑道:“莫惹得再有人追杀你,我可不能次次救你性命了。”
朱瞻基闻言不禁感动:“寒儿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分寸。难得寒儿如此襟怀磊落,倒是要羞煞我们须眉男儿了。寒儿不必灰心丧气,不就是一条船吗,你且放心,有哥哥在,定然不会让你吃了亏去。从前不知就罢了,从今以后,哥哥不会让你再吃栉风雨雨、奔波江湖之苦。”
他言语中似有许诺终身之意,黎寒侧过脸去,避开他炽热的目光。
朱瞻基从未看到黎寒这番微微含羞的模样,呼吸粗重起来,伸出手去,按住黎寒放在几上的纤手,低低道:“寒儿,我这一生中,从未有如今日这般欢喜过。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寒儿,我想请你,永远和我在一起,可以吗?”
他的手刚劲有力,可能是因为紧张,手心热热的有些出汗。
黎寒心里百味杂陈,竟有些不敢对上那双充满热切和深情的眼。
朱瞻基见黎寒似羞似怯,眼波迷离,羽睫微微扇动,却没有拒绝之意。心中不由大热,手上一使劲之间,就将黎寒揽在怀里。黎寒不由得低低的嘤咛一声,伸手欲推开朱瞻基,朱瞻基热血如涌,不管不顾,低头吻上那瓣如樱花般的红唇。
良久,良久,月色已上中天,刘安科壮着胆子踮步走到窗下,低声道:“爷,快三更了,要上早朝了。”
窗内传来朱瞻基低低的一个字:“滚!”
刘安科缩着脖子又蹑手蹑脚地回到船尾,心里暗自腹诽:“看样子这明儿早朝可就泡汤啦。可是皇上明儿巳时还得到静安宫点秀呢!”他往船舱中瞟一眼,摇摇头:“估计也是顾不上啦。”
激吻中的两人好容易分开,黎寒眼波欲流,面颊嫣红,几缕散落的发丝垂落耳边,更增无限风情。朱瞻基将发丝掠到她的耳后,低笑道:“我记得你以前没有穿耳朵眼儿。”手不禁捏上那精致的耳朵轻轻揉搓,眸色更见深浓。
黎寒含嗔睨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就听到窗外刘安科的催促,神色不禁一暗。
朱瞻基喝退了刘安科,轻声哄着黎寒:“不要紧,这奴才太不懂事儿,早朝我可以请假的。”
青铜飞鱼跃水烛台上儿臂粗的蜡烛已经只剩下浅浅的一截,蜡油在烛心周围积成了小小的一潭。终于越过了边沿,流了下来。仿佛一行红色的泪。
黎寒心里一颤,抬头看着快要已经偏西的月亮,眼中划过一抹沉沉的忧伤:“天快亮了。”
朱瞻基应道:“是的,天亮了,我就使人去你家提亲。”
黎寒恍若未闻,只深深的看着他,满是眷恋。眼中情深似海,朱瞻基的心弦被深深的震动了,那一瞬间,万里江山、乾坤社稷和眼前的人儿相比,又都算得了什么。
黎寒柔柔一笑,上前去搂住朱瞻基的脖颈,将脸伏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大哥,我今天也好欢喜。”
黎寒的发丝浮在朱瞻基的鼻端,一缕玫瑰的幽香暗暗传来。朱瞻基紧紧揽住黎寒,只觉得今生今世,再无遗憾。
忽然觉得背后微微一麻,整个人就定在了那里。张口亦不能言。
黎寒抬起头来,眼中却是满含了泪水,轻轻道:“大哥,天快亮了,我就要和你分开了。”
她爱恋的轻抚朱瞻基的脸,道:“大哥,我点了你的穴道,只是想和你安静地告别。你的穴道半个时辰就会自解的,你不要运气冲开,没用的。现在你好好听我说会话,好吗?”
“大哥,你知道吗,今天我真的好欢喜。因为我知道了你对我的心意,和我对你一般。能有此一夜,我这一生就已足矣。”
她微微一笑:“大哥,以你的精明,如何不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连‘黎寒’这个人都是假的,可你依然包容我,始终对我百般纵容。我心又非草木,如何不被你感动?自从去年以来家中连遭变故,我为保家人平安,已经结束了家中大部分的生意。这次我南下,原本是想查清失船一事后就彻底退隐。并打算回京后以真面目见你,如你不弃,我愿与你一生相随。”
她看着眼中流露出惊喜神色的朱瞻基,无奈一笑,淡淡道:“怎奈何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我刚到广州,家中就传来讯息,有人为夺我家家产,以我父母性命相迫,逼我嫁给他。并且定下了婚期。”
她眉尖一挑,语气如冰:“他们觊觎我家家产已非一日,为了承继我家家产,生生逼死了我姐姐。如今又逼我嫁人,”
“我若要不从,我满门数百条人命就要不保。我姊姊已经含冤故去,父母风烛残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