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北秦将士的低声悲鸣,城下百人的暴躁愤慨,落雪闭着眼睛全然不理,她不是圣人,就算用自己去换那七百人的性命,也要尽力争一下生路,只是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真的能遇见一条生路,她这次不过是在赌,她和落尘的两世纠缠,她不信落尘会眼睁睁看着她死。
她也确实赌对了,清晰的马蹄声被下落时耳边的风声掩盖,她不知道落尘已经驾马飞奔而来,可她却知道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落尘抱着她在空中转了个身,卸去下落的力道,稳稳的落在地上。
陡然睁开眼,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看见我还真的赌对了。”
落尘面无表情,冷冷道,“是啊,你把所有都算计好了,一切不都按照你的计划来么。”他指的,还有落梅轩的事。
落雪揶揄道,“你也可以不救我啊,别忘了放人,毕竟六万人看着呢,另外你该想想怎么和你的人解释吧,毕竟我可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不劳你费心。”落尘的语气仍旧不善,随手把她交给跟过来的人,淡淡的吩咐,“放人。”
七百私兵如数被压出,没有回石岭关却齐整整的跪在落雪面前,落雪被架着不能动弹,所以只是瞟了一眼,虽然有些被动,可是赌对了生路心情还算不错,笑道,“跪我做什么,赶紧都回去。”
七百私兵却还是跪着,落雪觉得他们可能是觉得要被一个女人救实在太丢脸,虽然这么一大片人齐刷刷的跪着难得这么整齐划一,着实令人动容,可是这么一直跪着,也不怕落尘反悔重新把他们抓了?落雪有些头痛。
城门打开,不知涌出多少人,又是齐刷刷的朝着落雪所在的方向单膝跪下,落雪又忍不住在心里一声哀叹,这是漏洞大开等着人打么?今天她虽然万众瞩目了一次。还是六万人瞩目,可是现在的事,着实有些出人意料了。
落尘瞟了一眼,就把目光停在了落雪脸上。温柔的笑了笑,“把她关入水牢,现在撤兵,半个时辰后若是这些人还在这里,那就都杀了。”
说罢也不拖泥带水。直接翻身上马离开,落雪默默打了个哆嗦,怎么又是水牢。
这个水牢…落雪欲哭无泪,虽然只及腰深,可是浑的厉害,偶尔水面会出现几道波纹,也不知底下有什么动物。
“真的…要下去么?”落雪可怜兮兮的望向身后压着她的士兵,特别后悔头脑一热干了件舍己为人的英雄事儿结果把自己弄到这副田地。
“姑娘别让我们为难。”士兵同情的看了一眼落雪,若是都城的水牢,或许不会这么吓人。可惜是在这里,一个弱女子被关在这里,也不晓得还有没有命出去。
落雪颤颤巍巍的提着裙子,心里默默把落尘诅咒了千万遍,然后咬牙切齿的下去了,脚尖刚点进水里,她就打了个哆嗦,这水拔凉拔凉的,弄得她的心也跟着拔凉拔凉的。
脚下一滑,落雪差点扎在水里。还好身后的人拉了她一把,来不及道谢,落雪努力站好,紧接着她就感觉有个滑腻的条形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腕。落雪僵硬的低头仔细辨认,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差点晕过去,一条小蛇正箍着她。
身后的士兵默契的后退,把落雪自己留在水里,落雪强忍住尖叫的冲动,默默把灼言笛掏了出来。吹起了驱蛇的曲子。
“姑娘,我们要用锁链把你锁起来的。”旁边的士兵有些于心不忍,可是规矩立在那里,他们也不能违背。
落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行,你们还有什么规矩都一起做了吧,别这么分批折腾我了。”
几个人默默拿出链子来把落雪捆了,因为胳膊上带着铁链,落雪抬着胳膊就有些吃力,因而连灼言笛吹着都有些费劲,干脆也不吹了,反正他们说了,这蛇没毒,咬不死她,她就不信了,自己真的就栽在这么几条小巴蛇手里。同时她暗下决心,等出去了她肯定招来一窝爬行动物放进落尘房里,此仇不报,都对不起自己学了这么久的驭兽术。
凌楠醒的时候没有看见落雪。
他以为落雪去忙了,并没有往心里去,可是掀开帘子走出去,看到外面黑压压跪着的一片人,他才意识到了不对。
“怎么回事?”凌楠沉声问道,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刘宇膝行一步上前,沉痛道,“公子,落雪姑娘她…”说到此处又说不下去,双手紧紧握拳,努力平复着心绪。
凌楠揪住刘宇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暴怒的吼了一声,“她怎么了?!”
刘宇深呼了一口气,终于把话说全,“落雪姑娘…从关门上跳了下去。”
凌楠身形不稳,差点跌倒,刘宇急忙扶住他,叹气道,“她用自己换了那七百人的性命,被南齐皇上带走了。”
凌楠冷冷的看着跪倒在地的士兵,“当初坚持处死落雪,如今落雪如了你们的意被南齐带走,你们跪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就立刻有人出声,“公子,我们现在就打出去,救出落雪姑娘!”
凌楠淡淡的瞥了说话之人一眼,“不必。”
“不行,落雪姑娘大义,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底下立刻有人反驳。
“开始的时候都说她是妖女,如今怎么又成了大义?”凌楠冷冷的嘲讽,说完又觉得无聊,挥了挥手,“落雪既然用自己换回这七百人,自然不希望你们为了救她去送死。”
说罢不愿再多留,转身就走,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