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前的是壮汉的脸。零点看书.lingdian.
阴鸷冷酷,面无表情。不断传来的捶门声如同重锤,在房内一下、一下、一下,绝望地敲着,每一下都敲击在心脏上。但屋里所有男人都一动不动,神色如常,静默不语,只有下颌微微的紧绷,泄露了一些情绪。然而或许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早有觉悟,或许是男儿的铁血总在关键时候悍然,就算明知道门外有成百上千的人在生死里翻滚,油锅里煎熬,就算明知道只要打开门,甚至把金卡从门缝里递出去,就能让他们成功获救,这帮人竟如同泥塑,冷漠地袖手。
这些人……这些人……
人?
人?!
人……
惊愕、愤怒、怅惘……到最后,顾莲只想要去掩耳不听,将那些逐渐低落下去的凄厉哀求隔绝,然而壮汉似是看穿她的意图,轻易地拦下她的动作,轻蔑地笑了笑:“只会逃避吗?”
顾莲愤怒地望着他,咬牙低声道:“有必要吗?”
就算顾莲已经决定不去为死人牵绊,却绝不代表看到上百人的死亡而无动于衷。这是凌虐、是屠杀、是暴行,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将这么多人卷进来,她愤怒的不知道该什么,嘴唇轻轻哆嗦着,只能一再地逼问。
“有必要吗?你们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壮汉沉默了一秒,冷冷道:“你不必懂。”
顾莲哈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容充满了嘲讽和悲凉:“我不必懂?这么多人死在几米外面,而我们却在一墙之隔毫发无伤……你让我见到这种恶心的场面,把我卷到这种可耻的屠杀中。竟然跟我我不必懂?”
“你的意思是你也很想陪着他们下地狱?”壮汉眼中闪过杀机。
“为了什么?”顾莲却固执地问道,“钱?权力?不够是吗?这些东西,永远都不够是吗?无论牺牲掉多少人,你都无所谓是吗?”
她不是没看都他的恼怒与杀意,然而她实在是太过迷茫了,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cc,≡.样的滑稽,她只是想要追寻一个答案。
“为了我所效忠之人。就是让我把自己扔进油锅里,我也在所不惜。”壮汉斩钉截铁。
“原来……是为了别人的钱和权力吗……”顾莲喃喃。
“你他妈……”壮汉骤然发怒,挥拳揍了过去。
身为一个心藏忠义的铁汉子。他无法忍受有人如此诋毁他的忠诚。
顾莲完全忘了躲闪,眼神茫然地望着拳头,但那一拳终究没有落到她身上。时辰满面笑容地晃到他们中间,笑容散漫:“长官。你可真闲。这种时候还有工夫和这妞话。”
壮汉皱着眉头,看了时辰两眼,情绪缓和了些,哼了一声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
他踩着重步转身走了,顾莲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但很快,下巴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回过神来,微蹙着眉抬起眼。对上了顾亦笙冰冷含怒的眼神。他轻轻一笑,一字一顿:“你找死吗?”
顾莲沉默半晌。不答反问:“我该怎么做?”
顾亦笙不答,只是眼神愈发寒凉,捏着她的手指愈发用力。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哀哀哭声渐消,不知是人们觉得无望,找了其他出路,还是已然气绝。顾莲这时开口道:“你松开手吧。”
顾亦笙难得讥诮地笑:“你又看开了?”
“我看懂了。”顾莲平静地回答,犹若死水。
谁也不知道短短一分钟内,少女的内心里有过怎样的挣扎变化。如同天妇罗在油锅里煎了一圈,她的思想外面裹了层焦皮,再不复原来模样。
“你要怎么做?”顾亦笙打量着她,似是知道她不会再作死,慢慢松开了手,很快少女白皙的皮肤上就浮出了红色手印。
“帮我。”简短的两个字。
“我的任务只是保你的命……”
“想看戏的话,帮我。”顾莲打断他的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果决凌厉,然而声音又是那样的平淡。
——甚至平淡到不自然。
顾亦笙凝视着她,渐渐地,脸上浮现出奇异的笑容,似温柔似顺从,眼中却漆黑诡谲。
“好,我帮你……”
如同叹息般的声音,顾亦笙含笑着,伸手替她轻轻了耳畔发丝。
黑暗。冷静。决断。源源不断的从少女柔弱的表面下涌出,那是白恒远绝对不会喜欢,而顾亦笙绝对戒不掉的特质,如同大-麻般吸引着他,叫他无从抗拒,也不愿意抗拒。
有趣的游戏。
壮汉身体陷在沙发里,不停地看着手表,其他人围在身边安静地着话。训练有素、令行禁止,举手投足都是若一开始还不明显的话,到了如今这种境地,就很容易发现他们的军人身份。
按照顾莲所掌握的资料,军队应该只有宿家人和万家人在掌控,这些人隐姓埋名脱下军装,明显是另一股势力的人,而且还是在基地里经营多年才做得到的。
在这一上,顾莲很怀疑陈志、钟达以及王嵩等人能做到什么。陈志等人本身只是头一次来基地,钟达虽然不知操纵了多少人,但是这种能力毫无疑问不会无休止地延伸,他本人跟着虞青的队伍常常出任务,从身份上来是猎人而不是掌权的上位者,至于王嵩,他自己都是被基地赶出去的人,至多能够笼络那群“被遗弃的人”以及驻守在外面的少部分军士,再多就不可能了。
基地高层的某个人借势,欲要推翻宿、万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