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实在是没有生意,此刻也顾不得是否被看笑话了,救出秦之翰重要的多,所以夏梅顺从“民”意的关上了酒楼。
其实就是刘全这个急性子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大山村,非要亲眼见了那姑娘才罢休。
这会子时间倒是还早,文皓赶着特意为了拉货买的牛车,三人早早的上了路。
路过昨日救起那姑娘的地方,夏梅猛地想起什么,喊了一声:“文皓,停车!”
文皓忙拉住牛鼻,停下了车,“夏夫人,怎么了?”
夏梅并未搭话,一下跳下车,来到那个草丛,仔细查看后皱起了眉头。
“文皓,快过来帮我!”说完自己先蹲下挖起泥土掩盖血迹,文皓也跳下来,瞧着这样子,便猜到这个地方大概就是救起那姑娘的地方了,也蹲下帮忙。
“不知道也一路是否还有血迹……”夏梅略有忧心的道。
“夏夫人放心,咱们这一路并未见大滩血迹,小的血滴也会很快便被尘土掩埋,应该无大碍。”
“而且,这一路也未见什么陌生的面孔,想来那些贼人并未察觉姑娘的踪迹。”
夏梅被文皓一番宽慰,心里也放心许多,“走吧,一切等见到那小姑娘,问问便知。”
……
“姑娘,你醒了?”文兮端着药碗进来,见床上的人睁着眼睛,放下药碗,关切的问道。
眼前的人儿瞧着年纪和自己相差不大,但一双大眼睛里却已经布满沧桑,文兮也是受过苦楚的人,更加能体会她现在的心境。
可是这事旁人劝不得,唯有她自己想开了,或是报仇雪恨,将仇人绳之以法,否则怕是永远也不能从其中走出来。
文兮将她半扶起身,放了一个枕头在她背后,才轻声哄道:“姑娘,吃药吧,吃了药,才会好起来的。”
那个小姑娘深深看了文兮一眼,才声音干涩的道:“云霓,我叫云霓。”
文兮楞了一下,随后从善如流的笑道:“云霓,快喝药吧,我给你炖了鸡汤,待会喝了再睡一觉。等我家夫人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云霓闻言,眼睛一亮,又马上暗淡了下去。
她在幻想什么呢?明明眼前的房子只是平凡的农家,又怎么可能有能力为她做主呢?
云霓机械的喝着药,苦涩之极的药汁,她却连眼睛都未眨一下的喝完了。
文兮不忍看她难过的表情,小心的扶着她躺下,细心的盖好被子,拿着碗轻身出去了。
“唉……为什么上天总是让好人受折磨……”
文兮坐在小炉子前熬着鸡汤,心里却感叹着世事无常,人生坎坷艰难……
直到外面院子里传来文皓的喊声,才打断了文兮小姑娘并不符合年纪的哀叹,急急起身,走出了厨房。
“哥哥?夏夫人,你们回来了?刘全哥哥也来啦”
文兮望着卧房道,“云霓姑娘喝了药,刚刚睡下,怕是要等会才能醒来呢!”
这时屋里却传来一丝很微弱的声音:“夫人请进来吧……”
夏梅和文兮对视一眼,文兮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对文皓和刘全道:“哥哥们在外面等等吧,夏夫人,咱们进去吧。”
夏梅抬脚进了卧房,屋子里还有未散去的苦涩的药味,让人觉得床上的人儿更加虚弱。
“好点了吗?身上伤口还疼吗?要喝水吗?”
夏梅轻轻坐在炕边,一坐下就关切的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弄得云霓一时之间愣愣的。
云霓没有想到,眼前陌生的女人如此关心自己,眼里的满满的关心和周身柔和的气质,犹如记忆中母亲的样子……
“谢谢……夫人关心,云霓还好……”
云霓垂下眼睑,长长的细细的睫毛投下一片小阴影,遮住她眼里的情绪涌动。
夏梅见她脸色仍是苍白,不由皱眉:“云霓姑娘,恕我冒昧,姑娘今年芳龄几何?家中可还有人?我也好让人回去报个信儿。”
云霓脸色忽的一下就白的如纸一般,瞳孔瞬间缩小,放在炕上的小手也一下握成了拳头。
过了一会,她才冷静下来,声音里满是苍凉绝望:“家里……没有人了,我和爹爹……是因为家乡遭了灾,才被迫流落至此,爹爹在路上染了病,大家都不愿收留我们,我和爹爹就在城南的一条街边乞讨……忽然有一天夜里,一个管家模样的大叔带着两人,将我和爹爹敲晕了……”
“后来……爹爹死后……他们以为我也死了,便将我扔到镇子外的林子里,想是老天可怜我,留下我这条命,为爹爹报仇……”
云霓的眼珠儿一直没有断过,小脸上布满泪痕,眼里却空洞没有一丝神采。
夏梅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果不其然,转头看向文兮,早已咬着手绢默默流泪满面。
夏梅心里在心疼的同时,也有一丝疑惑,这个云霓,好像并不像她说的那般简单……
比如,她是如何一眼看穿,那是管家一样的人物?而且,她之前发现,她的中指和大拇指指腹有很厚的茧,那个位置,可不是做农活能磨出来的……
但是夏梅毕竟也没有深挖人家过去的打算,只要不伤害到自家人,她倒是无所谓。
所以夏梅还是铁着心肠,向云霓解释了他们眼下的困境,直言问道她愿不愿意帮忙作证。
云霓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陷害的天福酒楼的人救了……对于这缘分,云霓心里也是暗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