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婉曦本不愿进去落个喧宾夺主的尴尬,恰好抓到这个话茬,接口道:“小弟亦有要事特来寻兄,且借一步说话。”郑泽慷也正有话与她说,便拜辞彭鼎辉父子,与段婉曦一同离去。
景廉正在里面款待段云娟等,听说彭鼎辉到了,连忙与妻儿一同出门相迎。彭鼎辉一见面就拱手笑道:“泽清兄喜事临门,鼎辉可来迟否?”
景廉愕然问道:“何喜之有?”
彭鼎辉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闻兄将与汤公结亲,佳儿佳妇,岂非千万之喜?”
景廉这才知道彭鼎辉说的是郑泽慷的亲事,纳闷道:“恰才方议此事,正待请人占卜。正明初至,如何便知?莫非有未卜先知之术?”
彭鼎辉故意道:“夜来蒙月下老人托梦相告,贵府将有良缘,是以先知耳。”
景廉正色道:“正明戏言耳。公行兵半生,怪力乱神之事素来嗤之以鼻。若非熟知内情,必是有人私下告知。”
彭鼎辉笑道:“别来多时,泽清兄目光如炬,不减往昔。”便叫过薛雨晴来,拜见了伯父,又指着她说道,“小女雨晴自幼父母双亡,蒙段氏恩养,与汤公千金为伴。闺中姐妹,自然无话不谈。”
彭鼎辉点到为止,景廉心里有数,自然释怀。请彭鼎辉父子坐了,又打量了一下薛雨晴,又道:“吾观令爱伶俐佻脱,纯真无邪,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迟夫人所言不虚。适才已交换庚帖,正欲择吉日占卜耳。”
彭鼎辉道:“要何吉日?如此金玉良缘,只消两厢情愿,六礼不废,又何必求神问卜?早日请媒人下定要紧。”
景廉道:“婚姻大事,总须依礼而行,岂可草率?正明初至,何以如此急切?莫非女方反倒赶着男方不成?”
彭鼎辉笑道:“鼎辉急欲玉成此事不假,但为兄与汤公早结秦晋之好,冰释前嫌,齐心协力,匡扶社稷。国运攸关,安得不急?”
“一桩儿女婚事,竟与国运攸关?”景廉沉吟半晌,细细咀嚼着彭鼎辉这几句话,又想到段云娟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看来这桩婚事确实意义非同寻常。他本来尊重夫人的意见,都换了庚帖,余下的不过是最后确认和走程序的问题。不想彭鼎辉又来催促,甚是心急,不由得感到反常,又陷入疑虑。直到彭鼎辉再次强调两家结亲于国家的裨益,这才打消了疑虑,抬头注视着彭鼎辉,问道:“如此说来,此番亲事可结?”
彭鼎辉坦然道:“可结。”
“可结?”
“可结。”
“果真可结?”
彭鼎辉仍然是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可结!”
景廉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道:“如此,老夫唯有从善如流,将此谢媒酒敬与大将军。”言毕,两人同时抚掌大笑,就此定下亲事。景廉叫来管家,命他草拟一份礼单,采办齐全,作为文定之物,托彭鼎辉为媒人,择日前往太原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