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的河南省西北部,黄河南岸,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作为秦岭的余脉,从洛阳开始,一路延伸到郑州附近,成为河南境内的战略要地。这座东西长不过四百里,最高海拔不过八十丈的黄土丘陵,在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不知见证了多少政权逐鹿中原、铁血争锋的刀光剑影。它的名字叫邙山。
邙山的东端在今荥阳市东北,郑州市西北方向的广武山,是著名的楚河汉界——鸿沟的发源之地。随着通济渠的开挖使用,曾经通航数百年的古鸿沟已经成为一段废弃的河道。但它依然发挥着“楚河汉界”的作用。不久前,在激烈争夺之后都疲惫不堪的瓦岗魏政权与邢政府达成停火协议,以此为界各自息兵罢战,瓦岗军退出荥阳城,由邢军占领。随着元宵夜闹大兴城事件的扩大,双方关系再度破裂,但因需要休整恢复,并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事,只是派出小股部队进行侦察和骚扰。于是这里再次成为双方的游击区。
四处无人的山坳里,驶来一支二百余人的马队。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儒雅文人,两名虎背熊腰,长着胡?的大汉和那位年轻的彭少将军,几个女子也骑着马跟在后面。这些人,一看就不一般。
彭少将军指着前面的山头道:“房大人、秦将军、程将军,前面就是瓦岗军的地面,我就送诸位到此处了。各位一路好走。”原来他送的,正是从大兴城一路出关来到此处的瓦岗长史房彦藻、骁将秦伯钧、程子谦等一行人。随行的女子,当然是段婉曦等五个姐妹,还有侯世昌、刘德威、方槐等部下了。
房彦藻拱手道:“有劳彭少将军。王唯岳为人精明阴险,少将军此番回去,一定要当心哪!”
彭少将军点头道:“放心吧,该怎么说,冰心姑娘都已经教我了。何况还有你们帮忙演戏,料想那王唯岳也抓不到我什么把柄。”
秦伯钧又对段婉曦和杜君雁、苏冰心等人道:“这三个月,实在是多多辛苦了诸位。河东段氏义薄云天,信誉卓著,我等弟兄当铭肺腑。”
程子谦也道:“经此一役,瓦岗弟兄和段氏豪杰已是过命的交情了。日后重逢,我老程再陪弟兄们痛饮,我们不醉不归!”
段婉曦笑道:“程兄的好酒,我算是见识了。日后有机会,我再把晋阳珍藏的佳酿,拿出来和你们一起享用!”
苏冰心道:“段氏举义之日,还望诸位勿负盟约,鼎力相助,以为掎角之援。”
秦伯钧慨然道:“大丈夫言出如山,岂有反悔之理?他日并肩作战,我秦伯钧再得为诸位效力驱驰!”
“我老程也是!”程子谦听不懂秦伯钧文绉绉的话,但是意思也清楚。
房彦藻道:“我等回去之后,必全力以赴,说服魏公与汤公结盟,共取天下!”
段婉曦道:“那就多劳各位了。我们就此别过。”
秦伯钧回过头来,向着对面的山头吹了声口哨,用内力远远地送将出去。不一会儿,只听得一阵喊杀声,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从山后转出,呐喊着“冲杀”过来,在二十丈外停下。秦伯钧、程子谦见了来人,喜上眉梢,叫了声:“徐五弟!”滚鞍下马冲了上去。
“二哥、四哥!”一员二十来岁的白袍小将飞马来到众人面前,也倏地下马冲上去和秦程二人紧紧拥抱。
“五弟,做哥哥的想得你好苦啊!”
徐五弟又对房彦藻拱手道:“段氏豪杰果然守信。房大人,小弟在此恭候多时。”
房彦藻也下马回礼道:“有劳徐兄弟。魏公和单、王二位头领安好?”
“魏公和单大哥、王三哥一切平安,对弟兄们甚是想念。”徐五弟又转向下马迎上前的段婉曦诸女,问道,“这几位姑娘,可是河东段氏小姐么?”
房彦藻笑着向秦伯钧使个脸色,秦伯钧会意,拉过徐五弟对段婉曦道:“这位兄弟姓徐,名骥,字天骐,十六岁上瓦岗,现任魏公帐下内军四骠骑之末,年方弱冠。”又指着段婉曦和彭少将军对徐骥介绍道,“这位正是当年雁门大破突厥二十万大军的汤公次女,段氏婉曦小姐。这位彭少将军,单名一个杰字,字怀英,乃左骁卫彭鼎辉大将军之子,现任骁果军中郎将一职。此番我等得以脱身,全赖彭少将军鼎力相助。”又向徐天骐介绍了杜君雁四女和侯世昌等人。
徐天骐见段婉曦、彭杰、杜君雁、苏冰心都是名臣之后,素质之高自不待言。侯世昌、燕无双等人虽然出身低微,却各个身怀绝技,出类拔萃,不由得赞道:“段氏果然藏龙卧虎,人才济济,上至将门虎子,下至江湖草莽,俱得所用。男儿英雄了得,女子也是不让?眉。汤公有众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今日能结识诸位,天骐万分荣幸!”
段婉曦道:“彼此彼此。徐兄以弱冠之年位列魏公帐下内军‘四骠骑’,一样是‘英雄出少年’。”
段婉曦与徐天骐一见如故,正要入港时,却听得一名放哨的骑兵赶来报道:“少将军,后面发现官军大队人马疾驰而来!”
段婉曦一凛,只顾着跟徐天骐等人说话了,却差点忘了这茬。急忙对房彦藻众人道:“快,按第二套方案执行。房大人、秦兄、程兄、徐兄,瓦岗的众位兄弟,多多保重!”
瓦岗众人知道事态紧急,也不敢耽搁,匆匆行礼作别上马,指挥大队人马上前和彭杰手下的官军厮杀在一块儿,边打边撤,旌旗刀枪散落了一地。彭杰率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