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回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将时间拨到秦英入山堪舆风水的日子。
秦英和容落并肩站在溶洞洞口,点起火把照亮了黑黢黢的视线,容落一把拦住秦英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无畏无惧的小家伙,自己先行迈进去了。他并非是真的担心秦英安危,只是觉得秦英若是在自己身边儿出了事情,他无法向秦英的师傅宁封子交代。
要知道容落前天刚做了对不起宁封子的事情。
前天上午容落勉强收了药君提供的小巧玉瓶,可是压根没有打算用。不料宁封子回到容落洞府,便千方百计地试探容落,打听药君的玉瓶里到底装了什么药。
容落被缠地心烦气躁,便瞪了对方一眼没有好气地道:“送给本山人养颜用的。”
宁封子惊讶一瞬旋即吃起了飞醋,心想药君趁着机会勾搭自己看上眼儿的人实在过分,强行将玉瓶夺到了手中,拔开那只小瓶塞子便倒进嘴里一颗,味道酸甜可口,他忍不住又吃一颗。
容落的面色忽然变了变,刚想开口说那是自己随意撒的谎,吞吞吐吐地道出只言片语,旁边踞坐的宁封子还和没事人一样,吊儿郎当用胳膊拐了他一肘子,道:“我们认识上千年了,你可别小气。”
容落心说我不是小气,可我无意间坑了你该如何是好。
两者各怀心事地聊了一会儿天,宁封子的脸庞腾起可疑的红晕,自己又伸手摸了摸额头,也是滚烫滚烫的,不明所以的宁封子想用真气压抑体内乱窜的高热,然而药力比较强势霸道,很快侵占了他的神志。最后他俯趴在石制小几上,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呻0吟。
“哪里不舒服?”容落被吓得不由自主地战栗一把,扶住宁封子骨骼纤细的肩。
“我热。”宁封子说不出来自己此时的感受,憋得眼眶都有些湿润。
容落用冰凉的指尖触摸到宁封子的手,对方的皮肤确实是散着不寻常的热度,他皱眉思索一会儿道:“山下有一道清泉没被浊染,我带你泡泡就应该没事了。”将比自己稍矮些的宁封子架起来,颤巍巍地出了洞府。
一路上宁封子不停哼哼唧唧,像个年幼而脆弱的小动物。
容落完全不晓得药君给的丹药竟会是如此效果,若能预见眼下的这一幕,他早把玉瓶扔出十万八千里。
等到了清泉泉眼儿处,容落累得满头细汗,琉璃似的眼眸露出担忧之色,目光转向宁封子道:“你还能撑住吗?”他总是保持着微笑模样,能叫他露出其他情绪的时候屈指可数。
宁封子没有回答,显然是药力发作了,他浑身热地能蒸熟了鸡蛋。
容落也不敢让他独自下水,便索性脱了彼此的外袍,和他一起浸在泉水里面。
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加上荡漾的水波轻柔拂过湿透的衣摆,便有暧昧的情愫冉冉而起。
……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容落终于为宁封子降温成功,抱着不再浑身高热的他回到岸上,提起内息送人回了洞府,顺道采一点儿洞府旁长的山茱萸,再心情无比纠结地熬驱寒汤。
刚才他乘人危急做了不轨之事。
虽说丹药药力只能用那种不堪的法子化解,不过事后容落还是觉得,自己有愧于宁封子。
驱寒汤熬地差不多了,宁封子被一洞府的山茱萸味道呛得转醒。捂着鼻子阿嚏一声,鼻音浓郁地委屈道:“我好难受。”
“哪儿疼?”容落不敢看宁封子,别别扭扭地透过锅子外壁的反光,来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宁封子僵了僵身子,似乎尴尬了一瞬,接着甚是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这回是换容落脸上发热了,强作镇静地道:“既然身子不适就好好躺着休息吧。最近几天你可别在山里乱跑乱颠儿的,小心给我添了麻烦。”
宁封子搞不懂为何自己昏之前是浑身发热,醒之后便成了身后有恙,他缓缓摸着自己的下巴想道,难不成自己是长了痔疮?
容落听到宁封子的心声,啪地将手中的碗倒扣在地上,深沉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此时他已经将宁封子默默耳提面命了好几遍:痔疮?痔疮你个大头鬼哦!你有空闲胡思乱想,不如祈祷药力已经被清得干干净净,不会肚子里揣上包子。
看着宁封子喝了驱寒汤,容落捉了对方的手腕儿给他把脉,见他身子没有异常终于放了心。若是药君的一瓶丹药,真起了改逆阴阳、男人生子的效果,容落到了天界,首先就要操起十八般武器将药君的府邸砸了。
第二天容落告诉宁封子,自己要帮秦英堪舆风水,需要出去几天功夫,末了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乖乖呆在洞府。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宁封子活了千年看惯沧海桑田,不知为何容落要对秦英的治山之策如此上心,斜斜半靠在软榻上,吃起了自己徒儿的飞醋。
同样吃醋的是李承乾,秦英离开的当天,还没过两个时辰,他收到了暗侍信鹰传的消息:“秦英和一个头戴狐狸面具的年轻郎君甚是亲近。”心道担忧的事好像成真了。他下意识的咬住了唇。醋坛翻了一个又一个,可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头一次,他有些生自己气了。若他不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谁能拦着他同秦英涉入险地?
这也是他头一次意识到,两人的身份地位,注定是个不可跨域的鸿沟。
……
容落是太行山脉的山神,对这里的了解比秦英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