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洛城的心跳停止了。
不,不止是他,应该说,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耶律恒荆阡静这几个罪魁祸首以外,哪怕是荆阡明,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是梦么,为什么阡黛倒在了台阶上,为什么有只箭刺穿了她的胸口,为什么她不站起来,为什么,她,连一句叫声都没有。
洛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是第一个冲向阡黛的人,也是第一个抱起阡黛的人。
但是一切都已经完了。
他抱起阡黛的时候,这位公主,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双眼,鲜红色的血液,已经完全把白色的裙边染成了血红色,那红与金的交相辉映,刺得洛城,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哭不出来,甚至连呼唤阡黛的名字也做不到。只是抱着阡黛还带着体温的尸体,紧紧地不愿意放手,好像一放开,就会失去整个世界一样。
而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失去了整个世界呢。
渐渐地,众人也从一时的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
朝中大臣和这些兵士们虽然也十分惊讶,但终究也回过了神来,开始闹闹哄哄的查找凶手,但是却不过都是热锅上的蚂蚁,只知道乱哄哄的吵闹,却并没有个次序。不过也是没办法的,新上任的将军抱着公主的尸体正在发愣,只靠着老将军一人支撑这混乱的场面肯定是忙不过来的。但是抬头看看皇室的那些人,众人还是默默地低下头来,甚至任由着那几个文官来指挥他们了。
因为皇后娘娘已经晕倒在了一旁,而皇上和太子则跌跌撞撞的朝着阡黛的方向跑了过去。
被刺穿了心脏,就算是再强壮的大汉也是必死无疑,更何况是娇弱女儿身的阡黛呢,但是就算明知道阡黛已经不在了,皇上依然还是大叫着,命令太医前来。
这种场合,自然是会有几位太医跟随在身旁的。
但是来了又能如何了,结局是已经既定了的,在他们看到怡悠公主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只是皇上双眼布满了可怕的血丝,他也只能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为公主把脉了,但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太医猛地收回了手,跪上地上,朝着先皇不住的磕头,颤抖着说道:“皇上,皇上节哀,公主,公主她,她去了。”
“你胡说!”他瞪着双眼,怒吼道:“阡黛不过才十七岁罢了,怎么会这么快就去了,你们这些庸医,治不好阡黛,朕要你们通通陪葬!”
太医们更是哆哆嗦嗦的,害怕极了。
这人都死透了,心跳都停止了,他们哪里有那种起死回生的高超水平啊,若真有的话,还轮得到台上那位去当什么天师,他们这些太医就可以兼任了。但是怎么办,眼下若是真的拿不出任何手段来的话,只怕他们也会变成一具尸体啊。
终究还是保持着一点清醒的荆阡蕴站了出来,红着眼眶打晕了皇上,教给了一旁的公公,然后问道:“真的,没办法了么?”
太医抬首看看被洛城紧紧抱在怀中,如果不是胸口的血色太过明显,定会以为她睡着了的怡悠公主,也不免有些哽咽的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的点了下头。
荆阡蕴突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时候的他,特别感谢突然就冲上来的荆阡宸。
这小子一路大吼大叫的跑了上来,揪着太医的领子冲着他大吼,但是转头看到阡黛的样子,却又放开了他,愣了一小会儿,却是突然一拳砸在了地上:“是谁干的!是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这一番疯狂的举动,反倒是让荆阡蕴反应了过来,抹去眼角的泪水,努力的装成镇定的样子,开始指挥着众人的行动。
直到最后,他轻轻地,略有些不忍心地,哽咽着对洛城说道:“洛将军,该带着阡黛走了,下雪了。”
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
这不过才刚刚入冬,京城虽然年年都会下雪,但是这种时候,从来都没有下过。但是今天,本是祭典的今天,却下雪了。
雪很大,如同鹅毛一般从天空中降下,渐渐淋湿了地面,渐渐要铺就成一条雪白的道路。
如果阡黛在这种时候在祭坛上舞蹈,是不是会美到,连天上的神仙都会为她驻足停留呢。刚刚赶到阡黛身旁的晴阳,突然就这么想到。
但是这个世上,哪里会有如果。
如果有如果的话,皇上宁可被万民评判,也不会举办这一次的祭典。
如果有如果的话,荆阡蕴一定不会让阡黛去做听圣者。
如果有如果的话,洛城大概拼死了也会赶过来保护她吧。
如果,真的有如果的话,洛城想着,大概,我并不后悔遇见阡黛吧。
即使现在心痛到,犹如刀割后,撒了一把盐。
他慢慢的抱起阡黛,在这明明没有积雪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但他并不知道应该带着阡黛去哪儿,只是这么走着,直到看到他走偏掉的荆阡宸带着满脸的泪水走了过来,拽着他,一起走到了未央宫中,然后,把阡黛轻轻放在了榻上。
“起!”巨大的声音惊扰了正处在回忆之中的洛城,他抬头看去,清濛已经登上了祭坛,坐在祭坛中央,随着这一声的呼唤,天师点燃了火把,把清濛四周的火炭点燃,不久之后,清濛公主的四周,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越烧越旺,天师又是不知道对着天空叫嚷了一声什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