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池这样救护自己,让若水又惊又感动。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在玄池心中有什么分量。玄池逼她练功,对她严厉,她都觉得是因为逍遥老头的缘故。可今天,他竟然要陪自己一同死。也许直到了此刻,她才明白玄池真正的心意。
望着玄池坚定、深邃的眼睛,她泪水夺眶而出。可她知道,自己决不能接受,因为她不能看着他死。她愤然摇头,试图阻止玄池。
玄池猜到了她的心思,他冲她摇摇头,“一切到此为止吧!”
玄池这是什么意思?若水不明白,她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戒律院的三位长老没料到事情闹到这般地步。他们蛮横、严厉,是昆仑最高法旨的代表。但他们也深深明白,玄池的地位在昆仑不可替代。昆仑这一代中,没有比玄池更出色的掌门人选。即使有,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他们也无法不顾虑在外虎视眈眈的炎火,要知道掌门移位,会动摇昆仑的根本。
三兄弟一对眼神,便明白了他们此刻面对的困境。极惠回头扫了一眼紫光宝剑,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顾全大局。
“掌门且慢!”他步下台阶,来到玄池身后,“掌门是昆仑的未来岂能为了一桩小事就如此冲动?既然这事中有蹊跷,那我们一切从缓也未尝不可?”
“师兄!你这是何话?事情不是明摆着吗?”极言听师兄服了软,心中大为不快,反驳道:“掌门,你应该以大局为重,可不是顾念这个十恶不赦之人!”
极言言辞咄咄逼人,玄池冷哼一声,眉头拧的更紧了。
极惠知道极言这粗暴刚烈的性子常常火上浇油,急忙喝道:“师弟!”
极言努了努嘴,全然不理极惠,又继续道:“掌门,你如此护着这个丫头,莫非是动了凡心吗?”
他这几句话立时引起一片哗然,众弟子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都给我住嘴!”这时坐在一旁的极命怕事情越发不可收拾,急忙喝道。
极言极惠见师兄动了怒,都沉着脸漠然不语。
极命对极言厉声道:“师弟,你也太糊涂了些。你当这是好话吗?我们昆仑立派数千年,何曾出过这等事?你这样说,不止是给掌门脸上抹黑,连我昆仑也一并折辱了。”
极言自知一时激愤说错了话,但他心情刚直,不肯认错,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极命见极言愤而离去,深叹了口气。他回身看看玄池他们,知道今日事一时无法解决,便开口道:“掌门,你是我们所有昆仑弟子的指望,我们又岂能不信你?好吧,既然肖若水的事,确实缺少证据,那我们先不处罚她便可。但死罪能逃活罪难免,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她还是重犯。”
说罢摆摆手,让两个弟子将若水送回了仙牢。
今日的三司会审就这样在不愉快中落下了帷幕。这几日整个昆仑仿佛一下子变了个样,再也不是潜心修道的场所,而是成了一个人言可畏的流言场。
弟子们纷纷猜测,玄池此举定是如极言所说,动了凡心。更有些对玄池怀恨在心的弟子,认为昆仑不久就要变天了。因为掌门私恋女弟子是重刑,按昆仑门规是要革除仙籍的。
外面议论纷纷,若水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她此刻就像一只乌龟,缩在仙牢这个壳中,仿佛再也不敢窥探外面的事了。
对玄清的愧疚,对玄池复杂的情感时时搅扰着她。特别是后一件事,将她原本一团平静的心河,完全打乱。在会审那天之前,她从未想过玄池和她这种微妙的情感联系。
从来这里第一天起,她就被玄池用一种奇怪的方式保护着。他们每天朝夕相对,却从未推心置腹,在她的记忆中,她居然不曾和玄池畅快的聊过一次天。
遥远的距离感将他们隔在了河的两岸,似乎从未对望,从未试图靠近,但不经意间早已习惯了这种模糊的陪伴。
若水不敢再想下去。她明白,这是一种超越禁忌的感情,只会害了玄池。况且她本不属于这里,与其没有结果,那就不要给与希望。
她胡思乱想,思绪纷乱。忽然,房中出现了一抹亮光,若水顺着亮光望去,见玄池面容清淡的站在她面前。
“玄。。。师兄!”她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才叫了出来。
玄池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走吧!”
“你说什么?”若水吃了一惊,扶着墙虚弱的站了起来。
玄池走近她,伸出宽大的手,但那手只停在了空中,蓦地收回。他转过身,月光映在他高瘦的躯体上,“去找姬白羽,然后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我不走!玄清的事还没有结果。。。我要是不见了,你怎么办?”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玄池叹口气,“你不属于这里,你应该回到你的地方去。再过十天就是五星连珠甲子日,到时候你就能回去了。”
十天?甲子日?玄池说的话,若水一点都不明白。
玄池苍白的脸庞带着一丝苦笑,“这是你一直想要的游梦仙枕。去找姬白羽吧,他知道怎么带你回去。”
若水见玄池轻轻将那枕头放在了自己脚边,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忘记了自己是谁。
过了半晌,她终于回过了神,她告诉玄池,自己绝不会自私的一走了之。她不会让玄池白死,她要替他和自己讨回公道。
玄池漠然不语,仿佛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他轻轻走到若水面前,眼神复杂的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