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那个少夫人,她的父亲据说曾经是探花郎,因为得罪了朝廷大臣,被贬为平民了。
祝翠香呆呆的站在原地。
为什么对这些事印象这么深,是因为在那个少夫人的父亲千里迢迢来奔丧的时候,自己的爹爹拖着病体,去看了他。
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呢喃着顾兄顾兄......
然后,在前面的铺子里独自呆了一夜。
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认识。
祝翠香的记忆闸门被轰然打开。
她知道自己不是生在蓉城,但是她的家乡在哪,她从来没听爹娘提起。
她紧紧的蹙着眉头。
还有这个弟妹嘴里的顾姐姐,这个优雅高贵的女子,难道也和王长生是一样的?
在前世本该死去的人,如今都带着鲜活的笑意,行走在朗朗乾坤之下。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世事真是难以预料,非人力所能及。
她很不安,似乎有些事悄悄地变了,而她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她想起了三年后的那场瘟疫。
她清晰的记得那年春天气候异常,连下了两个多月的春雨未曾放晴,春雨不大没有酿成灾情,但江南一带却在积水严重的情形下,蚊蝇滋生,沟渠淤积生臭,连墙壁都长出绿色的霉丝,各地湿气重得令人胸口发闷。
瘟疫就此发生,她不知道江南的情况到底如何,但是她知道北方蓉城的百姓在那场瘟疫下,死去大半。
她也记得,在曹巧珠的指示下,她被逼得净身出府,身上半点银两都没有,她本打算找个活做,不教弟妹们挨饿,哪晓得这时瘟疫来了,整座城的百姓每日活在死亡的阴影下,而弟妹也......
她忽地一颤,细白如玉的手微微一紧,握成拳状。
翠玉、嘉木染上瘟疫时,她曾到马府请求帮忙,但因为马府拒施援手,使得弟妹延迟了医治,姐弟三人天人永隔。
她因这巨大的打击备感绝望,又恨极马家人的无情,最后一脖子吊死在马府外的槐树上
。
没想到再醒来,自己居然没死,还回到她未嫁的春天。
既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那未来也肯定会随之改变。
祝翠香忽然就来了一股勇气,她勾起嘴角,重新挽好袖子,一刀下去,一条五花肉被她剁为两半。
案板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这种声音竟然让祝翠香的心,瞬间开阔起来。
第一次,她真实的体验到了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也没必要如此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过几日,她会趁着交货的时候,去求王夫人。
不惜一切代价,她都要说服王夫人帮自己找人退了和马府的亲事。
猓沐浴在落日下的一株株菜苗。
祝翠香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与此同时,桃源大商铺的门口。
终于心满意足满载而归的曹巧珠,娇柔的跟随在表哥马臣才的身侧。
忽然,眼珠一转,蹙起眉头,停下脚步,委屈而又情意绵绵的轻喊了一声,“表哥!”
尾音略长,就好像多了一只小手,勾的马臣才心底直痒痒。
如果不是在外面,真想将这个小表妹按在身下肆意怜爱一番。
他勾起邪魅的笑意,微微低头,附在曹巧珠的耳边,暧昧的问道,“怎么,小表妹,想了?”
“哎呀,你说什么呢?”
虽然,两人在前日已经圆房,不过曹巧珠还是略带羞涩的跺脚。
“表哥,我心里不舒服。”
曹巧珠用手扯着表哥的衣袖,水汪汪的眼睛媚意如丝,口里却怯意生生的说,“表哥,听娘亲说,你在秋季的时候,要迎娶祝家的长女为妻?”
“是吧。”
马臣才随口说着,暗暗的捏了一下表妹的蛮腰,心里回味着昨夜的滋味,这个小表妹,还真是一个尤物啊。
“可我怎么办呢?”曹巧珠此时跟随马臣才来到了马车旁。
眼眶里瞬间就盈满了泪珠,心里暗恨,假如不是自己的身份,怎么会屈居做一个姨娘。
她早就打听好了,那个祝家女子就住在附近。
据说还一贫如洗,无依无靠,听姨母的话,好像非常不满意。
但是两家是正式换了定亲文书的。
这时候退亲肯定不行,因为姨夫很可能要升职
。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不会让家里出现嫌贫爱富,欺凌孤女的事情。
“什么叫你怎么办?”马臣才有些不解,掀开了车帘门,将表妹塞进了车里,在也按耐不住,上下其手,嘴里胡乱说着,“你放心,我最宠的还是你。”
没想到,曹巧珠却突然一把推开他,泪珠顺着白嫩的脸颊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来。
马臣才皱眉。
然后放下手,微微坐正身体,斜睨了一下曹巧珠,忽然问道,“你想怎么样?”
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难怪弟兄们都说这女人不能宠,越宠胃口越大。
听她的意思,还不想让自己娶妻了?
“表哥,我只是担心。”曹巧珠是何等玲珑的人,自小寄人篱下,最会看的就是人的脸色,她怯生生的拉住马臣才的手,“我担心表哥以后会不喜欢我了,如果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曹巧珠的声音带着悲戚,泪珠要落不落的挂在睫毛,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她是她,你是你。”马臣才终于放缓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