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皎洁柔和。满天星斗璀璨晶亮,坠了一地莹光。映得那琉璃玉瓦好似翡翠一般通透。
庭院萧墙叠砌考究,墙面雕饰精美,上刻名家吉辞。前庭花园气派宏大,包罗万象,奇花异卉毕呈。后院亭台楼榭诗情画意,悠闲自在,树林山水之间显得幽雅不俗。
前厅灯火通明,引人注目。顶端制有飞天莲花藻井,井心较为宽大,莲花周围画若干飞天纹,绕莲飞翔。让人有一种举首高望空旷辽阔之感。厅中梁柱上绘彩画,好不华丽。两周座椅,皆是最好的青龙木打造。直教人叹其奢绮,堪比宫廷内院。
厅上坐着一人,一副心思全放在了与厅堂毫不相搭的残旧断刀上。他神情专注的擦拭着刀刃,与世隔绝一般。
此人正是同凤倾月前去紫云山的男子。不过是换了身华丽的衣裳,显得器宇轩昂,失了那莽汉的凶悍暴戾。
“你不是向来洁癖得很?怎肯穿别人的衣裳?还是那么一件破衣裳。”门口走进一人,还没坐下就开始嬉笑于他。
他恶狠狠的扫过来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一世雄风,却被山林野鸟一坨鸟粪毁了英明。无奈之下,在山野人家拿了件粗布麻衫换上。他自然不会傻得说出来的,此事让欧阳寒知道了还不得大笑三天?
欧阳寒适才见下人拿一件破烂去扔,好奇之下便问了一问,没想到是欧阳冥穿剩的。他穿成这样,定有不可告人缘由。欧阳寒向来有挖人隐私的趣味,本想着再追问几句,却是被他手上的刀吸了眼球。
他看中的东西,自然没有不好的。这刀即便破损了也被他看中,定然是把绝世名刀。
“这刀你从何而得?”
“自然是买的。”
此刀刚韧有余,削铁如泥。闻其声铮铮入耳,抚其刃锋利无比。其制刀的技艺非同一般,虽不是绝世名刃榜上有名,却一点也不输了去。
那掌柜没点眼力劲,导致这名刀蒙尘,才让他捡了便宜。而这刀怎么断的,还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哟,你穿那般破烂,难不成衣服都被脱了去换此刀。”本也是句玩笑之话,却是勾起了欧阳冥的回忆。
“这刀只花了一两银子,倒是换了万两黄金来。”
若不是那老板窥出他腰间宝玉,坐地起价。他也不至于大发雷霆,惹了那凤央公主前来,害得他一番波折。
本准备买了刀再买衣裳,却因她一阵耽搁,成衣店都打烊了。没了办法,这才回府让欧阳寒见了现形。
反正欧阳寒喜欢钱银,让他慢慢计较去。免得他好奇心重,日日又闲的慌,只知探听隐密。
“你随随便便就能得万两黄金?当我好糊弄呢?”一把好刀再加上一大笔钱财,天底下的便宜都让他占了不成。
“你跟她也打过不少交道,是与不是,自己掂量去。”欧阳冥拿出契纸放在桌上,欧阳寒漫不经心的拿过。定睛一看,顿时喜笑颜开。
“难不成今日京都盛传的题是你解的?你这木头脑袋什么时候开窍的?快给我说说。”
平日里也没见他怎生乐善好学,怎的突然就一鸣惊人了呢。
“有这闲聊的功夫,你不如仔细算算这值多少银钱。”本就是为了转移欧阳寒的注意,不曾想又惹了他新的疑问。
欧阳寒揣好契纸,笑眼弯弯。“东西又不会生脚跑了去,我不急。”
欧阳冥转念一想,笑道:“说不定明日你就能知道了。”
他有一种直觉,那凤央公主不是个轻易善罢甘休的。
欧阳寒正百般不解,厅内突然叮铃作响。何人深夜来访?随后拉过主位右边的银线,让下人将其领入厅来。
“属下裴远,参见两位护法。禀护法,属下所管紫云山天水洞,今日突来官兵围剿。洞口被封,一干人等皆被打发。”
想不到不用等明日,今日就证实了欧阳冥的推论。
一听这话,欧阳寒满面的阴沉,同刚刚那个嬉皮笑脸的模样判若两人。
“左清秋那老小子,莫不是收了东西就想翻脸不认人?敢吞我弥须阁的东西,当我是日行一善的菩萨不成。”
左清秋自然不敢这么想。明知他们弥须阁凶狠比土匪更甚,专做行刺的买卖,又怎敢招惹上他们。
“那左都统派人来说了,说是我们惹了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他只是封洞,没有赶紧杀绝已是仁至义尽了。”
“哦?你倒说说,惹了何人?”
“这……来人没说。”
欧阳寒正欲发火,却听欧阳冥开了尊口。“你退了吧,这事我清楚。”
裴远应了一声,急忙退了出去。笑话,欧阳寒发起怒来可不得了,他可不想做了这活靶子。
“你知道?你向来不管阁里的生意,怎么知道的?”
他之所以不管,还不是因为见他管得甚是开心。
“你不是想知道这契纸怎么来的吗。”
“怎么,你愿意告诉我了?”
欧阳寒的怒火转瞬即逝,又变回那兴趣盎然的样子。什么时候这八卦竟是比钱财来得重要了?
“前些日子不是有个凤央公主来和亲吗,今日有人抓了她的丫头去天水洞。她便拿了这东西买我几个时辰,随她救人。”
“这公主当真豪爽,拿这么大笔钱换个丫头去,是个重情重义的。”
他不关注欧阳冥肯听人使唤的事,却是想到了这问题,果然还是个爱财的。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欧阳冥才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