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月回到府里,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只是心中疑问渐大,想探个究竟。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事关泽儿,她断然做不到袖手旁观。
安置好了夜雨泽,便叫了奶娘同行至昕雨轩。让玲珑守好房门,留了奶娘房内说话。
“你说,今日之事有何蹊跷?”
那奶娘被凤倾月看得心里发毛,俯身跪在地上,小心道:“主子恕罪,这天家之事,奴婢怎好妄论。”
“你不让我心里有个底,再生了这样的事叫我如何应对?若泽儿真有个好歹,你还会有活路?将你知道的尽告之于我,我才好想个法子不是。”
凤倾月好说歹说的,诱着奶娘道出其中隐秘。
奶娘宫中那番动作,定然是知道什么的。她斟酌一番,吞吞吐吐蹦出两个字来。“这,这。”
“此事绝不会透露了出去,但说无妨。”看她犹豫不决的,凤倾月又是稳了稳她的心神。
“奴婢自是相信主子的,却不知如何才说得清楚。老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这血缘至亲间断然下不去毒手的。可皇德妃心思难测,兴许是要跟小主子过不去啊。”
兴许?奶娘这话说得倒隐晦。她算是明白了,那皇德妃分明是要害了泽儿去。
她定坐在玫瑰椅上,细细理清着思绪。
宫中血统,定不会遭人偷天换日,夜离轩是皇德妃亲生无疑。以夜离轩的个性,也断然不会容忍自己血脉混淆。
血脉相融,皇德妃又怎至于对泽儿狠下毒手?就算她不喜虞婉婷乃罪臣之女,总归是木已成舟,一脉相承,泽儿怎会遭此大恨?
必定有什么事让她生了间隙,才会狠下心肠。
“奶娘,你是否还有些话没告诉我?”
奶娘被凤倾月问到,张口欲言,又憋了回去。想说又不敢说,好生为难。
奶娘此番模样,定知其中内情。凤倾月本不欲理这秘辛之事,不过为了泽儿,却不得不步步紧逼。
“现下除了我,谁还能护泽儿周全?我不知个中情况,自不会同今天一般胡乱冲撞。我要是甩手走人,于你有什么好处?仔细想想吧。”
罢了,主子是个聪明人,万事都逃不开她的眼睛。便是说出来,自己也过得轻松。
奶娘跪走上前,至了凤倾月跟前,低眉顺眼的说着。
待她说清了前因后果,凤倾月打发走了她,一个人呆坐在屋里出了神。
此事竟要追溯到数年前的另一宗密事,怪不得她不愿意说了。
当年虞婉婷生夜雨泽时,产期提前了一月之余。这天底下不足月生下孩子的多了去了,本也没有什么,可夜离轩却是将此事瞒了下来。
生下夜雨泽后,虞婉婷闭门不出。整个辉春院,就留了奶娘一人伺候这一大一小的。说是虞婉婷休息得不好,听不得走动,实则是怕透露了消息出去。
没想到皇德妃盼孙心切,请了皇恩莅临府中,要见虞婉婷。夜离轩对外的说辞自然拦不住皇德妃,便让她发现了此事。
当时皇德妃不动声色,说是要看看孩子。兴许就是这一眼,让皇德妃多心了。
也怪夜雨泽生得太好,奶娘抱出他来,皇德妃便是惊了心。这孩子如此壮实,哪像是不足月的孩子!
还没嫁进府就怀上了孩子,时日还恰逢夜离轩京外私访之际,这孩子不是野种是什么?这天大的丑闻他也帮着掩饰,直叹他被狐媚子迷了心窍。
皇德妃是个足智多谋的,自然不会声张出去,闹了笑话。像个没事人似的,回了宫去。
不久后,虞婉婷离奇身死,夜离轩与皇德妃的关系就冷了下来。再后来,便是必要的场合才堪堪见上一面,平日里从不往来。
夜雨泽人小却也敏感,感受到其中狠戾,自是害怕了皇德妃。
奶娘因为受命照顾夜雨泽,才知道了此事。若不是小主子命悬一线,她也是不愿意交待的。再往深了说,她怕是半点不懂了。
明明是嫁过来才有的身孕,为何要隐瞒了去?其中有何隐情,就连自己的母妃也不可透露呢?
凤倾月冥想半晌,也弄不明白,便不再庸人自扰了去。现下首要之事,就是看好泽儿,别让人趁虚而入了来。
她不想再因自己的大意,错失珍重之人了。
恍惚之间,又是忆起前事。
当年,若不是自己不知进退,邱嬷嬷也不至于遭到新后毒手,杀鸡儆猴,尸骨无存。现下能陪着自己说话之人,还能多上一个。
只怪她年幼无知,偏生不让新后得其所愿,登临后位。整日在父皇面前提及母后,惹恼了新后。
新后不敢动她,还动不得她身边之人?新后处死了邱嬷嬷,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着。那恶毒的嘴脸她至今都还记得。
“既然她喜欢跟你讲先后的仁德道义,本宫就割了她的舌头,看她怎么巧舌如簧。她爱做先后的奴婢,本宫就送她去九幽黄泉,伺候个够。”
她害怕的推开新后,跌跌撞撞的跑去父皇跟前大吵大闹。她一番哭诉,父皇却是不信新后这般残忍,说她夸大其词。
新后哭哭啼啼而来,说是邱嬷嬷以下犯上,辱其不堪。自己恼怒不已,才处死了邱嬷嬷。想不到使公主受惊,自己有罪。
父皇见新后哭得梨花带雨,自然信了新后。
看着安慰新后的父皇,她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了。不再吵闹,只身跑到御花园,肆意凌虐着那满园的娇花。
也是那时,遇见了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