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湛居高临下的看向容婉,问道,“你几时出发?”
容婉收了方才的表情,正经的回了一句,“明日一早。”
荀湛点点头,踢了马身,缰绳一拉,使那匹马转头,对着遗落到他身后的容婉道,“如今天下太平,无须带多个护卫。”
说完,荀湛便跨马而去。
容婉想着方才荀湛所说,好似在提点她一般,难不成是因为怕人多会打草惊蛇么?容婉想着,虽然荀湛没有说清楚,但是想着仍有这种可能,因此,便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等第二日一早,她男扮女装,贴身婢女只是带了萤绿一人,而护卫则是带了杨初,毕竟在洛府之中,再没有哪个人会比杨初更值得信任。
容婉同萤绿坐在马车之中,由杨初赶车,刚到汴京城外,马车便停了下来。
萤绿得了容婉的吩咐,将车帘掀开,问赶车的杨初道,“怎么回事?怎么停下了?”
杨初没有出声,只是稍微侧了侧身子,恰巧能让萤绿看清有一人骑马挡在马车面前,而看着那人的面孔,萤绿就知道,就算借杨初个胆子也不敢无视那人直接冲过去。
萤绿缩回脑袋,又坐回马车。
容婉看她不声不响,不由有些疑惑,“怎么了?”
萤绿看了一眼容婉,这才轻声道,“娘子,国舅爷在外面呢!”
容婉一听,不解的掀开车帘,果真就看到面前的荀湛,她还没开口,便听荀湛道,“不错,这次倒是听话。”
容婉怔了怔,还不知荀湛是什么意思,便见他的目光落进了马车里头,她这才想起昨日荀湛说让她不要多带人。
她走出马车。就站在马车之上,以便同荀湛平视,“国舅爷来视察的?”
荀湛笑道,“自然不是。”
容婉不解。只好直接问道,“国舅爷有事?”
荀湛也不绕弯子,直说道,“我奉陛下之命,去查江南官员贪污一案。正巧同路,过来和你说一声,你可同我一起走。”
容婉怔住,荀湛奉命到江南稍带她自然再好不过,不过堂堂的国舅爷专门到自己面前通知此事,怎么说也有些怪怪的。
想到此处,容婉的面上也有些不自然,不过再没多问,只是道,“那便多谢国舅爷了。”
说完。她便回到车厢之内。
荀湛吩咐了杨初几句,便离开了。
杨初这才道,“娘子,国舅爷让属下走在他们队伍中间,正好前后都有人护着。”
容婉“嗯”了一声,这才掀开车帘,也许是作为钦差,奉当今圣上之命,荀湛带着五百人走在官道上,倒是声势浩荡。
容婉见此。才明白荀湛昨日所说,原来他同她一起动身,因此才说她无须带很多人手,到底是累赘。
从汴京到苏州。不仅是要走旱路,水路更是必不可免,同官兵同行自然是利弊都有,利在安全,弊在速度缓慢,直比容婉所预计到苏州的日子还拖了三五日。
不过荀湛好心好意护她。她总不能得了恩惠还编排别人,比起一路相安无事,这三五日还真的不算什么。
等他们到了苏州,容婉便同荀湛的队伍分开了,荀湛被苏州城的知州给迎为上宾,而容婉则是同萤绿及杨初一起到祖父家。
容婉坐在马车上,心里却有些忐忑,毕竟当初大伯洛寅从汴京离开之时,便告诫自己,从此两家要断了联系,可她未同母亲商量,便擅自跑到苏州,她根本不知道若是她去寻了大伯,大伯会以什么样的心情看待自己。
会不会因她不守信用而将她拒之门外,又或者虽然将她迎了进去,又会不满。
如此犹豫着,直到杨初将马车行驶到苏州洛宅之前,容婉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只是在马车之上干坐着,不知是下还是不下。
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快带斩乱麻也比她自己在这里猜来猜去要强的多。
想到此处,容婉坐在马车之上,让萤绿先她一步,已经在敲洛宅的门了。
不过敲了几下,便有仆从将门打开一条细小的缝,看了一眼萤绿,觉得分外眼生,便警惕道,“你是?”
萤绿朝那仆从笑了笑,按着容婉的吩咐道,“小哥儿,我家郎君是府上小郎的朋友,想送一封信给些小郎,麻烦小哥儿将信带过去如何?”
说完,萤绿从袖口里拿出一小块碎银递给那仆从,那仆从干咳着收进袖中,这才回萤绿道,“好,我现在就去。”
说完,仆从便江门给关上,萤绿也走回来向容婉复命。
容婉点点头,示意萤绿坐在外面的车椽上,若她不出所料,定会有人出来见她的。
果真,不大一会儿,洛宅的门再次被打开,里面一个人影匆匆出了府门,见府门外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连忙上前就问,“方才,是你们递了信到府上么?”
容婉听到声音的时候,便勾起唇笑了笑,看来她并未猜错,伸手便掀开车帘,对着来人笑着道,“大兄。”
那人回过头,看见的确是容婉,连忙用手拍了拍胸膛,松了一口气,好似方才被吓到一般。
来人正是大伯洛寅的长子,洛景廷,几年未见,也许是因着常年跟着洛寅经商的原因,已不复当年那番尚有些腼腆的模样,更多了些商人的精明之气。
洛景廷看向容婉,也回之一笑,紧接着便问道,“阿婉,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接到府上?”
容婉一顿,听洛景廷这般问,容婉笑容一收,垂下头,“前几年大伯曾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