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坐直身子,悄悄的看了荀湛一眼,见荀湛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对方才的一切都不在意,她这才悄然的松口气。
她方才醒来之时,看见自己靠在荀湛的肩膀上,心中便是一惊,隐约着脸颊有些发烫,可见荀湛无丝毫不适表情,她这才隐去心中的淡淡悸动,以干咳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慢慢坐直身子。
自此之后,两人再无交谈,容婉也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直到外面的杨初说了一声,到了。
容婉这才掀开车窗,见到的是宫城,她疑惑的看了一眼荀湛,荀湛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等她问,开口便道,“我吩咐的。”
容婉不置可否,她本来也没打算问,她不吩咐,杨初也不会驾车来宫城。
荀湛没有着急下车,只是忽而想起什么一般,随即道,“司徒前两日离开了汴京,近来敛情派也不会有大的动作,守在你兄长院中的人手我会撤走。“
容婉点点头,这些人手背荀湛派在兄长院中已有一个多月,足够凸显出荀湛对此事的重视,不过敛情派没有什么大动作,他又怎会知道?
这句话还没等她问出口,荀湛已然下了马车。
容婉看着身旁空空的马车,呆了一会儿,便吩咐杨初道,“先回女学。”
今日姚先生拜托她的事,她需要给姚先生一个结果,总的来说,昌平侯夫人答应考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马车外的杨初应了声,当即听从容婉的吩咐,将马车驶向了女学之中。
女学内,姚先生教完那一节课,还在里面等着容婉,见容婉迟迟才归,连忙迎了上来,问道,“怎么这么晚?”
容婉带着歉意的看了姚先生一眼道,“夫人说此事暂时不通,若是独自一人免了费用,怕是会引起众人的不满,因此,夫人说她需要再考虑一下,看看是否会有更稳妥的办法。”
姚先生显然有些失望,但既然此事只有唯一一条出路,她能做的只有等下去了。
因此她还是道,“不论如何,多谢你替我周旋。”
容婉笑着摆摆手,示意无碍,毕竟在女学之中,就数她见到昌平侯夫人的机会最多。
此事办好之后,容婉心里便没有了负担,女学之中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容婉便回了洛府。
荀湛回了宫城之内,想躲的人,偏偏在不可能会遇到的地方也会遇到。
他方进宫门,便见一人迎面而来,他却不得不止步不前,迎上他对面的人,等那人走到跟前,这才抿唇道,“大哥。”
他面前的人正是罗昀,此时的罗昀同容婉见过的罗昀不同,罗昀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面上更是阴翳,“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大哥?若是我不在宫城内堵着你,是不是都见不到你了?”
荀湛没有辩驳,只是脸色沉的更加明显“大哥怎么会来这里?”
罗昀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或者说是他的身份无人得知,他更不会像荀湛一般,能在宫城之中自由出入,最有可能使他进入宫城的缘由,便是当今圣上了。
罗昀笑了笑,但仅限于轻勾嘴角,笑意未达眼底,面部便更显得有些僵硬,“圣上这些年不是一直在寻长生不老的方法么?我只是来帮帮他而已。”
说是帮,他却轻哼了一声,面上带着的,确实微嘲之意。
荀湛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道,“你终于要动手了么?”
罗昀没有回答,只是走近两步,重重地拍他肩膀两下,眸子有些摄人,意味深长道,“阿湛,这个世界,安静太久了。”
荀湛看着他的眼睛,却觉得心中有些泛冷,总有一些事,是一些人心中的执念,执念致死也不愿意放手,却会因此往生,只是这样的生,带着从地狱回来一般的煞气,让人可怕至极。
荀湛忽而有些浑然道,“可那件事他不知晓,也未参与过,他是无辜的。”
罗昀冷哼一声,却又收起身上的戾气,淡笑着,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只是梦境一般,“阿湛,你被他养的简直太好了些。”
荀湛默了声,不知要说些什么,可他知道,无论他说些什么,都不能改变罗昀的心思,这是他的根本,又好似因这心思而生。
罗昀见荀湛不吭声,也知不能逼迫的太紧,随即道,“同我回宅子里吧!”
荀湛的眸子暗了暗,后而才道,“我想见他一面。”
罗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掌,在听到这句话时忽而收紧,他几乎能感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这一瞬间,他几乎感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而后,疼痛的劲稍稍过去了一点,他才隐约听见,“阿湛,还不是时候。”
他微微闭了眼,知道罗昀所说的还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可他无力反抗,只能点头道,“好。”
罗昀这才松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收回来之时,还下意识松了松筋骨,荀湛看在眼里,没有出声,好似罗昀从谷中回来,就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难不成,是因为时间临近了,因此,才会显得更加迫切么?
荀湛同罗昀回了荀宅,只是刚进入宅门,一旁便围上来两人,是罗昀留在荀策身边的护卫,开怀和畅饮,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旁。
荀湛不用猜,便知这是何意,他无奈的看了开怀和畅饮两眼,“不用你们,我可以自己来。”
开花和畅饮闻言,犹豫着,看了他身后的罗昀一眼,见罗昀点头,两人均退了下去。
罗昀走到荀湛身旁,出声道,“阿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