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人瞬间变哭的惊天动地,唯有容珺呆呆的看着,还不知那郎中是何意。
容婉叹了叹气,却提步走出了屋门,站在院中,望着已渐渐回温的春日,心底却是冰凉冰凉,难道就如此坐以待毙么?
身后渐渐传来脚步声,她转过身,却是应桃低头站在身后,那双眼也已红肿似核桃,郎主倒下,对于府中的婢子仆人来说,也是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若府中富贵不再,又哪里养这些下人?
“娘子,夫人唤您过去。”应桃低着头,声音也十分沙哑。
她点点头,看向正屋内依旧伏在父亲身上的母亲,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这般时候,她是不忍看着躺在榻上的父亲的,那个凶惨的梦,她怕极了。
“娘亲有事?”她走到戚氏跟前,轻声唤了一句。
戚氏抬头看向她,未等说话,却是微微皱了眉,“婉娘你,为何不哭?”
容婉怔了怔,这才发觉眼睛十分干涩,却是一滴泪没有,为何不哭呢?许是那些年,泪已经流干了吧!可此时再看母亲,却觉母亲的目光却渐渐凌厉。
待她想要回答之时,戚氏却站起身,神情虽然疲惫,却止了泪意,淡淡道,“你父亲如今生死不知,传信与你兄长吧。”
给兄长传信么?她又怎会允?遥记那一世父亲出了事,她又魂不守舍,谁给兄长传了信她都不知,可迎回来的,却是兄长出外平乱时战败的尸体。
而那时的她,早已孑然一身,守着幼妹,拼尽全数身家给父母亲和兄长办了葬礼,一切都结束时,她与幼妹也只剩一座空荡荡的洛宅。
经过那一切,她怎么由着此事按着以往的路数又再次发生?
想到此处,她摇摇头,定定的看着戚氏,“娘亲,爹爹必定安然无恙,且兄长随大伯经商,此时也不知在何地,怕是不容易传信的。”
此话一出,戚氏的脸色却更加难看,“此刻你父亲生死未卜,怎么能不让你兄长得知?若是,若是……”连着说了两个若是,戚氏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只好转过头,看着榻上的洛骞掉眼泪。
她知道母亲想的什么,便是说父亲若是此番不治,而兄长并未在跟前,怕是兄长多年的遗憾了,可是她又怎能任由父亲有事呢?
“娘亲放心,阿婉不会让父亲就这样去了的。”她咬咬牙,只说了这一句,便走出了门。
此番洛骞重伤,便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可不论欢喜与忧,这些朝中大臣为了表示一番同僚之情,也会过来探望洛骞,可是洛骞此时正是昏迷不醒,若被人得知他的病情,怕是又是一番风雨。
因此,她将外院管事叫到身边,再三吩咐若有人来访,必要闭门谢客,见那外院管事应了,这才安下心来。
原想岀府看看市井有什么消息,可看自己一身女子装扮,还是作罢,折回翠竹苑换了男装,白瑶作小厮打扮,两人这才出了门。
尽管尚书府的两名仆射方才遇刺,也不过给了市井之人一个茶余饭后闲聊的话头,对于两名仆射的伤势,他们倒不多看重,看重的却是在那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十余人潜入尚书府邸,后愣是被四名护卫堵的油盐不进的故事。
容婉坐在一个茶馆之中,慢悠悠的尝了一口茶馆内还算上等的好茶,却听茶馆的说书人对昨日之事一句一句讲着,像是亲眼所见,一招一式都叙述的十分清楚,讲到精彩之处,底下的百姓竟是屏息凝神,一句都不敢漏听。
那说书人喝了口水,继续道,“眼见那四名护卫都受了伤,可那十个杀手之中却才折损两人,又两个杀手趁空进了屋,其中一护卫竟是纵身一跃,踩着面前几人的肩,一跃进了屋门,看看拦住杀手伸出的两柄长剑……”
听道此处,容婉顿了顿,这说书人,说成这样实属难得,怪不得百姓们听的如痴如醉。
只是这其中所讲,九成皆与十一回报相同,仿是亲眼所见。
可再听下去,却听那说书人还在讲,“那四名护卫受伤十分严重,眼见渐渐不支,将要失手之时,却听尚书府外却有声响传来,大门一开,便涌入几人将那杀手制服,此次两仆射灾祸才算免,不过一人中了一剑,直至四更时才到郎中来治。”
她眸光一闪,当日十一回来之时只说恰巧有人碰到,这才出手相救,当时她念父亲病情,未有注意,此时听来,却有深深的怪异之处。
那时不过三更,众人皆熟睡,哪里会有人漫步于大街之上消遣?
百姓们自然也十分好奇出手相救之人是谁,便问那说书人,“那几人是谁?若有心相救,怎会来的这样晚?”
那说书人顿了顿,又道,“那几人武功之高与那四名护卫仅差之毫厘,且两方相战,正是疲惫之时,便叫那几人轻易得了手。”
如此这般,却是道那几人不过是寻常练武之人了。
可百姓们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听完这句便兴致缺缺的想要走,并未想给铜钱的意思,那说书人眼见说到唇干舌燥,却无人捧场,不免有些失望,连忙道,“不过那几人倒是有个头头儿。”
此话一出,明显又勾起那百姓兴趣,连忙回过身,却见那说书之人瞧了瞧面前空空如也的桌台,百姓们便知趣的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台之上。
即来听书,容婉也令白瑶送去块碎银。
那说书人倒是笑弯了嘴角,眼睛眯成一道线,神秘兮兮的说,“我也只是听有人路过,听见